12、水晶塔

酒过三杯，菜过五味，肚子里塞了点硬菜，感觉从疯狂的饥荒年代逃命出来。

猴子用纸巾擦擦嘴，对左边的厨子说：“好地儿好菜，就是酒有些猛，你们经常这么聚？”

厨子说：“不经常，一般小组招新人、送老人的时候。”

“下面喝酒随意了吧？”

“你们随意，我们要尽东道之谊，把你们招待好。”

“已经很好了，我非常满意，Very good！”

“好不好不光嘴上说的，有硬标准。”

“什么硬标准？”

“要让客人尽兴地喝趴下。”

猴子听了，很想现在就趴下，这硬标准是从水泊梁山时候传下来的吧。

这边祝俊问段昱：“兴趣小组有多少人？段兄大几啊？”

“大三。小组常备十五人，宁缺勿滥，多是高年级成员。”

“许欣大一新生怎么进来的呢？”

“这个，”旁边大轨插话说：“当初许欣报名船长还不收，许欣拿出两个大速写本，好家伙，本子里一页页全是鱼类素描，分门别类、细节真实，一看就不是玩票而真心喜好。后来才知道，夏思忠是她外祖父。”

“夏思忠是谁？”

“著名鱼类专家，《长江鱼类志》的作者，不过老早去世了。”

“组里几名女生？”

“就两个，一个许欣，一个大四师姐，今天有事儿都没来。”

另一边，乔侨吃了点菜闭目养神，使劲压下从胃里泛起的酒味儿，闻着就恶心。

张盈说：“时间还早，大家慢慢喝，可以说说笑话玩玩游戏。”

段昱说：“你懂什么！玩也该玩闯关儿游戏了，哪位自报奋勇？”

猴子问：“闯关儿游戏怎么玩儿？”

大副告诉他：“就是一个人站起来，跟其他所有人挨个喝一遍。”

猴子听了脖子一缩，谁愿闯谁闯，反正俺不会自报奋勇的。

一时无人应答，眼看要冷场。

大副扶扶眼镜起来：“我来吧，按顺时针进行。”端起酒杯，先敬坐在左边的乔侨：“头次见面，我先干为敬。”举杯喝了个干净。

乔侨微皱眉头：“能不能不喝，或者喝半杯？你们都是实力派，我真的不能比。”

大副还没说话，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穿海军衫的光头踢着拖鞋进来，径直走到南边空位子坐下，连声说：“抱歉抱歉，校验一个数字，以为一两分钟的事儿，结果花了半小时。”

段昱问：“来晚了，你说怎么办？三杯见面酒我们都喝完了。——这是小组的机轮长。”

光头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没说的，补三杯。”自斟一杯仰头喝了，又倒了两杯，滋溜滋溜又喝光，仿佛喝雪碧一样爽快。

段昱说：“三杯酒补上了，你来晚了又该怎么罚？”

光头点头：“老规矩，态度好，罚三杯。”接下又倒了三杯，不眨眼不皱眉一气喝完，冲众人憨憨一笑，“见笑了。如果新朋友不满意，我再自罚一个。”

没人不满意，祝俊三人看了心惊，这都是些什么人，个个千杯不醉的样子，六杯就是六两，海大改名叫酒大得了。

老轨意味深长地说：“酒品就是人品，凡喝酒偷奸耍滑的，做人也一定不地道。”

段昱说：“这就对了。大副接着闯关儿吧。”

看了光头的表演，听了老轨的声明，乔侨还好意思不喝么，喝吧，这是白酒不是毒药，拧着鼻子喝了。

大副站着握着空杯说：“按规矩，闯关要喝三六九的。”

乔侨强喝下去气还没喘匀呢，听大副这么说，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

祝俊止不住说话了：“我们尊重山东的规矩，好汉们也请体谅远来人的难处。乔侨身体弱平时不沾白酒，今天破了大例，赶飞机一夜没有睡好，真要再三六九杯，要先把120急救车准备好了。”

大副握着杯子僵住，段昱想想说：“客人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体谅体谅，每人一杯算了。”

祝俊注意到，大副也略微松了口气，放过乔侨接座次与每人碰了一杯，最后轮到张盈，段昱说：“三杯过后，女生随意。”张盈喝了一小口。

闯完一圈儿，大副如蒸熟的大虾，脸、脖子、胳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亮亮空白的杯底，摆晃着坐下了。

活该！损人不利己，伤人八百，自损三千！猴子一点不同情他。

“吃菜，吃菜！”

“我要喝水，苹果也行！”

轻松几分钟后，段昱说：“大副闯完一关，该你们挑出一位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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