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一
我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吊高顶的帷帐,舔舔干涸的嘴唇,嗓子很干,大概是空气有些干燥,
“几时了?”
“太子殿下,已经寅时了,”清脆少女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
“更衣,”
“是,”
两个侍女伸出葱白手臂帮我穿衣服,然后有人帮我洗脸,有人端茶水来漱口,
待一切弄好后,我坐在镜子前,侍女对着黄色的镜面打理我的头发与面容,
直到有一个小太监上前轻轻催促,
我已经成了一个外表‘唇红齿白’,仪表堂堂,气质儒雅的皇室新一代代表人,
“殿下,陛下已经起了,”
“嗯,”
坐进娇子里,四人的轿子有些颠簸,父皇的轿子是十六人的,上面甚至有亭台,轿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是相较于我的轿夫,更加严苛的训练,听说他们的起伏,步子,甚至于肩膀高度都是惊人的一致,务必使父皇的龙辇平稳如地面,
到了宫门外,让一位侍卫通报,得到允许后,进入宫里,
“父皇,”
“啊,标儿来啦,”
“正好,来,看看这份奏疏,”
父皇很威严,身材高大威猛,坐的很端正,这是父亲行军时就保持的习惯,
父皇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是,”
我接过奏疏,
它的主人是御史院中丞诚意伯刘基,
大致扫了一眼奏疏,刘世伯又是老样子,
又是什么‘病体抱恙’和‘臣请隆恩’,
刘世伯想回青田了,最近刘世伯的身体,我也是从母后那里听来的,怕是已经不能称作好了,
“这个刘伯温,替咱做事就那么难吗?”父皇重重的一拍桌子,
“刘世伯素来身体羸弱多病,儿臣才从母后那里听说刘世伯已经是整日卧床不起了,”
“哼!”
父皇重重的哼一声,
“自建国后,他刘伯温就成了个病痨鬼,这么多年了,外面天天吵着不成了,结果一点事都没有,”
“标儿啊,他骗得了你们娘俩,可骗不了我!他刘伯温,就是不想替我做事!”
“...”
我只能默然无语,父皇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除了母后,谁也没法劝说,就算是母后,这些年来劝谏父皇不要手上沾上太多昔日兄弟血液,导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我明白父皇的想法,我生性贤明,其实就是懦弱,父皇曾用一根荆条告诉我,他要用自己的血肉把上面的刺全部撸掉,即便当时父皇满手是血,但一向严肃威严的父亲在那一刻是那么的温柔,
他说,他总有会殡天的时候,到时候,就得我来接住这皇权大杖,而我不敢握住这充满尖刺的权杖,于是他要把所有的刺都撸干净,留给我一个完整太平的大明,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指责父皇,徐世叔,汤世伯,李世伯,包括母后,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指责父皇六亲不认,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说他严苛,可是,唯独我不能说父皇,因为这一切,都是父皇在为我,为我的后代铺垫,
尽管,我有时候也觉得,父皇过于威严了些....
..........
陪同父皇上了早朝,我去拜见了母后,
比起父皇,母后老的更快些,
请了安后,聊了些家常趣事,
“母后,刘世伯又上折子了,”我对刘世伯是敬佩的,也委实不愿意刘世伯拖着病体再继续工作,尤其是之前,父皇把已经审阅好的几百份科举试卷给刘世伯,让大病中的刘世伯三天内批阅完毕,这简直是对刘世伯的折磨,可惜,我不敢告诉父皇,更不敢请求父皇饶过刘世伯,让他回青田,
“标儿,”
母后捂住我的嘴,
“你已为太子,不可擅自讨论朝中大臣,”
说着,母后狐疑的打量四周,
我知道母后是担心周围的锦衣卫,
父皇把锦衣卫撒遍天下,就连我和母后的身边有没有锦衣卫都不清楚,
“是,”
我点点头,
其实是想借用锦衣卫,向父皇传达,皇后和太子都有意让刘世伯回家的意思,可是母后非常谨慎,此事只能作罢,
“你不用管你刘世伯,母后会照应着,”
母后趴在我耳边说道,
“嗯,”
..............
太子的工作,算忙,也不算忙,
父皇大权在握,即便是我,也不肯让出来,只是会从大手中漏出一点沙子,然后让我这个儿子锻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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