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裕安按照太子吩咐拾起砚台,欲劝慰太子几句,就听得下人通报,说楼府的二公子来了。

        萧无恙抬眸。

        薄暮的细碎光晕从轩窗上一寸寸褪去,将本就疏落的庭院衬得更加冷清。

        倒像是与他这废太子的秉性一脉相承。

        凌乱的书房内,书案角落的砚台,被摔碎的棱角仍然泛着冷冽的光,映着太子面前那人熟悉的眉眼格外的冰冷。

        楼术立在书房内,双手交叠,躬身低头,行着再标准不过的臣子礼,却站得离太子书案再远不过。

        萧无恙想起楼术所任之职。

        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时就做了他的伴读,又在朝堂之上几次为他辩驳求情,楼侍郎之子,不会直到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编撰,连上朝的资格也没有。

        他默然。

        “子慎。”坐在轮椅上的人仍旧没有梳洗,长发垂落下来,书写了一天的罪己诏,眉眼显得分外疲惫,嗓音也很低。

        但已是楼术最熟悉的,最敬重的太子殿下会有的清冷沉稳的嗓音了。

        脊背绷直的青年编撰却只是垂首。

        嗓音如同紧紧绷着的弓弦,说不清是否含着怨怼,在这薄暮余晖下却显得冰冷至极:“殿下。”

        萧无恙似乎有意想要拉近他们的距离,然而那楼术楼子慎亲手造出的轮毂一滚动,立在书房中央的人就仿若谦恭般退却一步,然后再度低头。

        疏远之意,再明显不过。

        轮毂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停了。

        不良于行的太子殿下,不,罪己诏一出,就即将是前太子,废太子,安静地停在原地。

        “何事?”

        被父亲勒令不得在这个时候去见太子,却还是夺了马,从楼府狂奔至太子府的楼术没有抬头。

        嗓音却冷冽:“臣听闻今晨太子发怒,将柳州进贡砚台摔碎,特来向太子请罪。”

        那方砚台,柳州进贡时,楼术曾截下过。

        当时正值国库空虚,汝河水患未平,这种名贵砚台,进献宫中也就罢了,却偏偏落到了治水无功,还提议修典的太子殿下手里。

        楼术并非蠢人,自然知道太子若收下,必然引起非议,这才截下。

        截下之后,也第一时间来向太子殿下请罪,却被那砚台砸伤前额。

        当时,这位仁德宽厚的太子殿下就是在这里大骂他,质问他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这个太子无甚功劳,更无威严,才敢随随便便拦下了郡县的进贡。

        今日,太子又用这方砚台,险些砸向楼荪。

        身着青色衣袍的编撰跪倒在他父亲磕头的地方:“臣自知拦下进贡之物,致使太子劳心费神,罪该万死,无颜侍奉殿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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