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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姣点点头说:“知道了,您放心吧。”淳于彪望着女儿,轻轻叹了口气,径直朝后院走去。韩珠见了淳于姣,早已两眼放光,停下脚步,像验货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着淳于姣,最后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等淳于彪进了后院的小门,笑嘻嘻的说:“在我韩珠的眼里,她们没一个能顶的上你的。”要在平时,淳于姣一定是要么板着面孔,懒得搭理,要么横眉竖眼呛上一两句,扬长而去。可是现在,这句话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一反常态,好奇地盯着韩珠的眼睛,问:“什么?她们……?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韩珠顺从地重复道:“对,她们,是在我的眼睛里,没一个能顶得上你的。”“她们?她们是谁?”淳于姣仍听得迷迷糊糊。韩珠说:“女画工,下午来的。”淳于姣如梦方醒:“哦……”停顿了下,接着问:“来了多少?”韩珠说:“来了三十多个,嘿,一个个穿着粗布衣衫,一看就是些草民百姓出身。”淳于姣愀然色变,说声“知道啦”,转身便走,也不去警戒道一带了,急不可耐地催马直奔劳工食宿区。快到的时候,她将马拴在路旁的拴马桩上,步行来到一处栅门口,守门的兵士似乎和她很熟悉,笑嘻嘻的说:“淳于小姐幸会!”淳于姣却并不认识他,回敬道:“幸会。……听说又来了不少女画工?”兵士说:“是啊,她们住在前面那个院子里。”淳于姣应了一声,朝前面的栅门走去,守门兵士同样认识她的样子,望着她只笑不说话。淳于姣走上前,笑容可掬的问:“请问,新来的女画工就住在这儿?”守门兵士疑惑地看着她,沉吟着说:“对,女画工就住在这儿。”淳于姣瞥瞥栅门,见栅门紧闭,没好意思让兵士打开,蹭上前,立在门前朝里张望,只见屋前的通道里人影幢幢,人声嘈杂,因落日西沉多时,光线暗淡,人影有些模糊。离栅门较近的屋子,女工们出出进进,身影较为清晰,她仔细地观察她们,似乎都相貌平平,且身材有些臃肿。又呆望了一会,揣着不安的心离去了。当晚淳于姣失眠了,直到卯时才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和范骊在净水弯附近的鱼池陂上散步说话,一面欣赏着水边的花草树木和水中的游鱼,聊着聊着范骊就不言声了,扭头朝池水凝神呆望起来,淳于姣也跟着往那面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叶小舟,舟上立着一尊武士陶俑,高大挺直,甚是威武。陶俑旁有个女画工,她一手握着画笔,一手托着瓷碟,凝神静气盯着范骊,颜料从碟中滴滴沥沥洒落着。女子面若桃花,嘴若樱桃,身材婀娜,含情的双眸秋波频频。淳于姣顿生妒意,伸手搡了一下范骊,嘟嚷:“看什么呀?”谁知范骊好像一尊陶俑,毫无反应,仍痴痴呆呆地看着对方。女子凝望着范骊,突然微笑着朝他点了下头。范骊的眼都直了,不防一脚踩空,身子一斜掉进水里,淳于姣惊叫一声:“范兄!”只见范骊在水里挣扎着,身体渐渐下沉,片刻之间水面上只剩下一颗脑袋。淳于姣又吓又急,跺着脚声嘶力竭喊起来:“救命啊!快救命啊——”……将自己喊醒了。昨晚观察女画工未成,淳于姣于心不甘,没来得及吃早饭,便匆匆忙忙出发了。这次她没有去女工住宿区,而是直奔彩画区——她知道画工们是列队上工的,她要在彩画区门口等着。刚到门口,恰好画工们列队而至,女画工们专门列着一队,夹在男画工们中间。淳于姣用心盯着从视线里滑过的每一个身影、每一张面孔,只顾注视着画工,没注意到另外一个人——范骊。范骊正骑着雪云马,立在金封台的拐角旁,全神贯注地盯着画工队伍。这时,他似乎发现了淳于姣,慌里慌张催马离去。
淳于姣面对的她最不希望的现实是:女画工队伍里有几个容貌姣好、且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子!从此,她不由自主坠入了嫉妒和不安的苦海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