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降神

咔。

轰！！！

……

随着血液滴落，南卉中心的晶钻顿时开裂。

天地，也于同一时间陡然破碎，漫天晶尘洋洋洒洒地落下。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洛辰思绪混乱地低头，打量地面。

他……正半跪在庙宇的祭祀古坛之中，而洛辰面前交战的萧北辰和血凯魔影已不复踪影。

所有嘈杂声一瞬寂静，一股凛冽寒风吹过洛辰的脸庞，让发愣的洛辰受惊般反醒过来。

他面前十余米外站着的，居然是与洛辰一模一样的身影。

另一个自己正看着他。洛辰无法从对方眼中读出他的态度。对面的“洛辰”仿佛无悲无喜，亦毫无怜悯。

“你在渴求。”

对面的“洛辰”发话了。

闻言，洛辰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言语来。

眼前是他的貌相不假，但给人的气质实在天差地远。

“说吧，孩子。”对方淡淡道。

“我…渴求力量。”

洛辰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正视对方眼睛认真道。

对此，另一个“洛辰”毫不意外。他只是双眼微眯，如同喃喃般朝面前洛辰质问：

“为什么？”

“救人。”

“救谁？”

“救……”

洛辰欲要开口，又被打断。

“救那失去肉身，消散在即的一缕流光残念？”

“还是那成了怨念残蜕，求死不得的可笑本尊？”

对面那“洛辰”的表情依旧毫无悲悯，但语气竟然人性化地戏谑了起来。

“……”

洛辰哑口无言。

种种的信息，似乎都早已经预示了这一切。

萧北辰身死，是梗概中早已告知他的事实。只是…他还不愿相信罢了。随他同行的是萧北辰不假，但那尊恐怖魔影更是萧北辰，他的存在的形式早已非人。

“回去吧，你尚无能背负这种因果，更何况将来。这个位置…包袱太多，期望亦太过沉重。干脆地死去，何尝不是明智之举。”

“洛辰”说着，一边缓步走近跪着的洛辰，洛辰明显地感觉到，随着面前“他”的走近，自己的意识正在飘忽。

这令洛辰的思绪快速紧绷起来，这是萧北辰用性命给他的最后机会了，自己必须需争取到底！

“不……不，不！你错了！”

那对面的“洛辰”听到这愈发撕扯声带的喊话，缓缓停住步伐。

“我从没想过背负什么，我清楚，我或许也不配去背负！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命运是怎样沉重坎坷!”

洛辰闭紧双眸，尽可能咬字清楚地申诉着。但此刻，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语气中的颤抖恐惧。

此时此刻的洛辰还没有发现，他自己的本我的思考比重正在被无休止地放大。这是唯有在梦里才寻常的现象。

“所以，你当真以为，你可以背负不止亿兆伟大的重担？你当真以为，几句漂亮话可以救赎无尽秽恶的灵魂？”

另一个“洛辰”那语气逐渐生厉冰冷的话语传入耳中。

“什么……”

洛辰再一睁眼，自己此刻竟是坐在苍白悬崖上，从双腿垂下的方向望去，是叫人恐惧的幽晦山谷。

而身后，是和洛辰有相同面容的人。他正在缓缓地，毫无犹疑地将自己往前推攘。

洛辰感受着自己的十指正死死攀向周遭崖壁，入手却是如玻璃般绝望的光滑！

他甚至能分明地感受到……身后之人在因自己不可抑制的绝望而勾起嘴角，

洋溢着舒畅的神情！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愈发急促！

洛辰清楚，自己正在不惜一切手段，给自己一种死死掐住时间流动的华丽错觉！

似乎是很久，亦或是一瞬，无比真实的画面猛地扭曲旋转！那刻，他一生所有都像是光阴泡沫。

死，他会死。死亡的压迫极致真实。

滴答。

那刹那，一颗汗水滴落在地面，溅起一朵微小浪花。

洛辰眼前，他死死盯着的倒影因水波而变得凌乱不堪。

“我！我想做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洛辰用尽力气地摁住自己心脏，终于竭力嘶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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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关头，他极度悲戚产生的镇定让自己在未知压迫中找回了理智，眼前变回了方才与“洛辰”对峙的情景。

洛辰重重喘息着，半跪在地上，又再度抬头面对眼前的“洛辰”，决绝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萧北辰劝我回头起，我该料到他是为何，又是怎样走上了死路！”

“这般强烈的，想将他人从残酷使命中推开的念头。宁愿主动将痛苦背负于自身的选择，是我曾梦寐以求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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