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牡丹(2032)
    
生物克隆技术中心后面的草地打理得非常好,四月了,花开得正繁茂,一阵阵馨香,我想这里可能有个好园丁。
        欧洲的四月天总让人摸不透,建筑物的阴影里冷得要命,几乎要套上冬装才能保持体温。阳光底下偏偏又觉得炙烤。有些年轻的学生正穿着吊带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空气里总觉得有嗡嗡的蜜蜂的声音。
        我坐在阳光正好能晒到的台阶上,前面有一丛白牡丹,这里的牡丹似乎和在燕城看到的不同,几片圆满的大花瓣里面,藏着带锯齿的内层花瓣,不规则地聚在一起,好像被一只手揉皱扯碎了一般。如果中国的牡丹也长得这么“多愁善感”的话,可能就不会惊动京城的百姓,被称为“真国色”。
        (墨,牡丹是中国的国花,对不对?我在葬礼上摆放白色的牡丹,你觉得好不好?)
        我悄悄把握在胸口的手摊开,往里面看了看。手心果然已经被指甲握出了几道血痕,像是排列着的小小红色月亮。我又把手握了起来,没办法,身体在轻轻抖,不由自主。
        berber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我们不用着急进去,多休息一会儿,施耐德说45分钟,一堂课的时间。没关系,如果需要更多时间也可以。”话音还未落,她已经走近了,坐在我旁边的台阶上。
        我转头向她勉强笑了笑,脸上有一种麻酥酥的凉意,我想我的脸色也许有些发青。我应该化妆的,应该厚厚敷一层粉,粉能遮住一切。
        jorg用纸托运了三杯咖啡过来。“拿铁。”他递给我们,“他房间里的花草茶太差,还好楼下有咖啡室。”
        “谢谢。”我抬头,从jorg手里把杯子接过来。他的脸逆着光,轮廓看起来很像jan,他嘴角上扬微笑了一下,“小心烫。”
        jan从来不这样抿着嘴唇内敛地笑,他总是咧开嘴笑得露出牙齿,让人无法忽略的开怀。
        “我不该说灵魂,或者对心理医生的不满。”我盯着那丛牡丹。
        “我不觉得你说得有什么不对。”jorg在旁边说。
        “可是,他也许会觉得我心理不稳定。”我觉得我的眼角又一颗泪珠快要冒出来,只是气恼,我只是气恼,“我应该做好准备再和他们谈话,这种事不能着急。”
        “不,千万别这么想,你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对的。”berber的声音在旁边说,非常温和。
        我看向她,她做了几学期的翻译,她应该有一些判断的标准,我迫不及待开口,“berber,你觉得我没有搞砸吗?你怎么看?”
        “每个人有每个人哀悼的方式,这是没有评判标准的,莫女士。”
        “你可以叫我名字。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会不会说错话?如果说错了,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什么话是错误的,墨墨,你不用担心。”她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她手指上套着很多漂亮的大戒指,闪着银光,手腕上一串链子垂下去。
        我想她只是在安慰我,我重新看向草地,打开咖啡杯,啜了一口,眼泪滑在嘴角,咸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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