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核电站与养老院-第2/3页
    
        他觉得那是责怪,对于他的“谎言”与“欺瞒”的责怪,他的心开始渐渐感受到凉意……
        与几家医院讨论了手术方案之后,他决定回到德国接受手术。妻子送他回了法兰克福,在房间里陪了他两个星期,就向他告别,准备回上海。
        他默默窥视妻子的手机,发现她和朋友讨论着她的新计划——回上海,在某某区买一个房子,去某一家公司就职……他的心愈加的冰,共同相处了五年,他以为婚姻代表着一切已成定局,可是那女孩子的新计划里,竟已经将他剔除在外了。
        他的手术很成功,但一场成功的手术并不意味着能完全撤掉死神的威胁。未来将会面对的无穷无尽的化疗、永无止境的疼痛、随时会卷土重来的死亡威胁,他开始失去斗志。
        他发信息给已经回了中国的妻子,妻子偶尔回复几句,直至完全不再回复。
        他继续打电话过去争取,妻子偶尔会接起,听筒里总是一副毫不耐烦、甚至恼羞成怒的语气,直至电话完全打不通。
        他开始想到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在网上查阅了赴瑞士接受安乐死的各种资料。他满心悲凉,苦笑着和朋友谈起他不知所踪的妻子,聊起妻子正在筹备的全新人生,和自己已经面临尾声的人生。朋友咬牙切齿:“她这样抛弃你,然后等你死了,再拿着你的遗产来建造她的美梦吗?把你的财产捐出去,一点都不要留给她!”
        他真的这样做了,心里的悲怆太剧烈,他需要一个泄愤的手段。那财产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他唯一能够从抛弃他的女人手里争抢的东西。
        他找到法兰克福的一家养老院。
        那不是一家暮气沉沉的养老院,在同一片土地上,在同一个院落里,还有一家幼儿园和养老院毗邻而居。
        不知是谁刻意的主意,还是因为谁因为出于对资源合理的分配计划。总之,这两间机构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共存着。白天,那些皱纹满面、老态龙钟老人们被护工用轮椅推出来晒太阳,孩子们这时也叽叽喳喳地来到太阳底下进行他们的运动课程,一个个光滑白皙的额头、红润的脸颊,讲述着最天真无邪的话语。
        于是,年轻的雏鸟们装饰了苍老的树枝,为树枝带来歌声与风动。老树也呵护着雏鸟,让它们更加沉稳宁静。
        jan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类,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默默观察着,被这天伦之乐的场景中蕴藏着的奇妙意义感动得不能自已。他很快地整理好全部的财产,留下足够他到瑞士接受安乐死的钱,其他的,全数捐出。
        在他计划着什么时候奔赴死亡之旅时,有中国的朋友和他联系,问他要不要回中国再试试中医,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也许在他不熟悉的领域,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他回了燕城,每个月一次去成都的名医那里就诊。令他深感安慰的是,他的遗传病在西方医学体系中属于罕见的案例,甚至没有药厂愿意钻研靶向药,因为全球患者太少,无法收益成本。但在中医体系里竟被归属在常见病类型。
        成都的名医查看了他的全部病历,只是简简单单说,“哦,这种,知道了。”然后开始开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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