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第4/8页





        或许是他累了,太累了。

        他像一张发黄的薄薄的旧纸,水一滴就要破了。

        严旬安先头虚张声势的强硬只维持一瞬,就偃旗息鼓了。她心里着急,但她也知道自己脾气如何,尤其是现在狂躁期,总是在高瞻口是心非,一点就炸,所以她努力克制着不对高瞻粗里粗气,小心翼翼的劝他喝水吃药,适当的告诉他一些伤情——至于或许再也走不了路的情况她没勇气提。

        大概过去了半个月。

        高瞻突然主动说话了,“我的腿,还能好起来吗?”

        高瞻几乎要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了。

        他在严旬安偶尔离开时偷偷看过他的腿,包扎得紧紧的,看不清具体如何,但他是亲眼瞧着自己的腿肉被挖下来的,所以他大概有些猜测了,只是需要严旬安来证实。

        严旬安不自在的给高瞻掖了掖被子,含糊其辞的声音微不可闻,“只要好好修养,就能恢复。”

        分辨不出高瞻信或不信,严旬安只见高瞻转眼看向了窗外。

        病房在五楼,东向窗户临街,可以看到两公里外的街道有一个卖花的小贩。南方城市,许多花不拘于季节的变更,小贩的三轮车上坐落着各色繁花,花团锦簇,于冬日萧瑟的北风中成了一方别致的风景。

        “远嘱,你在想什么?”

        严旬安心中不安萦绕,这时的他离她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高瞻不答反问:“云贞姐,她现在怎样了?”

        严旬安抿了抿唇,他居然还会关心朱云贞,“她还好。”

        总归是比他要好得多的。

        高瞻继续看着外头,在严旬安准备又一次发话前,请求道:“你能帮我去买一束玫瑰花吗?”

        严旬安蹙眉,“为什么突然想要玫瑰?”

        高瞻目光幽远且游离,虚浮在空中的某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我想我妈了。”

        高瞻很少与严旬安说起家人,这会的反常,仿佛将她突然推进一望无际的海中,她虚浮不定,本能慌张。

        高瞻淡淡道:“我给我妈买过一束玫瑰,她很喜欢,那时她生病住院,还是美得跟玫瑰花一样。”

        “请你,帮我买一束玫瑰来吧。”

        严旬安心下一悸,“你是不是故意要支开我?”

        “我让别人去。”

        “嗯。”高瞻对此毫无异议。

        严旬安又问:“真的不是故意支开我?”

        高瞻眼底清明,平静与严旬安对视,“我支开你,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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