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屏纨袴稳步试云程 破寂寥闲心谈月夜-第7/11页
公子听了这话一个字不懂。往前抢了几步又见还有二位在那里敬鼻烟儿。一个接在手里且不闻只把那个爆竹筒儿的瓷鼻烟壶儿拿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这是‘独钓寒江’啊。可惜是个右钓的没行要是左钓的就值钱咧!”
说着把那鼻烟儿磕了一手心用两个指头搦着抹了两鼻翅儿。不防一个不留神误打误撞真个吸进鼻子一点儿去他就接连不断打了无数的嚏喷闹得涕泪交流。那个看了哈哈大笑说“算了罢这东西要呛了肺没地方儿贴膏药!”
他才连忙把鼻烟壶儿还了那个还道“嚄!好霸道家伙这管保是一百一包的。!”
公子听了这套更茫然不解。看了看前面的人一个个搜过去。轮到自己恰好走到个干瘪黄瘦的老头儿面前。公子一看只见他一张迂缓面孔一副孱弱形躯身上穿两件边幅不整的衣服头上带一个黯淡无光的亮蓝顶儿那枝俏摆春风的孔雀翎已经虫蛀的剩了光杆儿了一个人垂首低眉的坐在那里也没人理他。公子因见前面的人都是解了衣裳搜才待放下考篮忽听那老头儿说道“罢了不必解衣裳了。这道门的搜检不过是奉行公令的一桩事到了贡院门还得搜检一次呢。一定是这等处处的苛求起来殊非朝廷养士求贤之意。趁着人松动顺着走罢。”公子应了声连忙就走心下暗道“怎的这位侍卫公的话我听着又居然会懂呢?这人莫非是个‘楚材晋用’从那里换了荡班回来的罢?我只愁他这个样子怎生合方才那班鸢肩火色的矫矫虎臣会弄得到一处?他要竟弄得到一处这人也就算个遭劫在数的了!”
一路想着看进了那座内砖门。不曾到得贡院门跟前便见门罩子底下那班伺候搜检的提督衙门番役顺天府五城青衣都揎拳掳袖的在那里搜检。被搜检的那些士子也有解开衣裳敞胸露怀的也有被那班下役伸手到满身上混掏的;及至搜完的又不容人收妥当他就提着那条卖估衣般的嗓子高喊一声“搜过”便催快走。那班士子一个个掩着衣襟挽着搭包背上行李挎上考篮那只手还得攥上那根照入签再加上烟荷包、烟袋这才迈着那大高的门槛儿进去看着实在受累之至。公子有些心怯。
不一时搜到挨近前面的那个人却又是七十余岁老不歇心的一位老者才走上去便有旁边站的一个戴涅白顶儿蓝翎儿、生得凹抠眼、蒜头鼻子、白脸黄须、像个回子模样的番子先喝了一声“站住!搁下筐子把衣裳解开!”早听得东边座上那位大人说道“你当差只顾当差。何用这等大呼小叫的?太不懂官事了!”把个番子吓得不敢则声。大家虚应故事一番那老者便受了无限功德。公子探头向上望了望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乌克斋。因不好上前招呼只低了头。乌克斋见了他倒欠了欠身让道“别耽搁了就随着进去罢。”
公子进了贡院门见对面便是领卷子的所在。他此时才进门来那一身家什已经压得满头大汗正想找个地方歇歇再上去领卷子看了看那梅问羹还在那里候着又有乌大爷的兄弟托诚村并两三个少年都在墙脚下把考篮聚在一处坐在上面闲谈。他也凑了大家去把考篮放下。梅公子先合他说道“我方才悔不听你的话只管进来这半天卷子依然不得到手竟没奈他何。不信你跟我看看去。”没着拉了安公子挤到放卷子的那个杉搞***跟前。只见一班八旗子弟这个要先领那个又要替领吵成一片。上面坐的那位须发苍然的都老爷却只带着个眼镜儿拿着枝红笔接着那册子点一名叫一人放一本。任你吵得地暗天昏他只我行我法。
正在吵不清内中有个十**岁的小爷穿一件土黄布主腰儿套一件青哦噔绸马褂子搭包系在马褂子上头挽着大壮的辫子骑在那杉槁上拿手里那根照入签把那御史的帽子敲的拍拍的山响嘴里还叫道“老都喂你把我那本儿先给我找出来呢!”那御史便是十年读书十年养气也耐不住了。只见他放下笔摘下眼镜来问道“你是那旗的秀才?名字叫作甚么?”他道“我不是秀才我们太爷今年才给我捐的监我叫绷僧额。我们大爷是世袭阿达哈哈番[阿达哈哈番官名轻车都尉]九王爷新保的梅楞章京[梅楞章京官名副都统八旗军中每旗的最高长官]我是官卷你瞧罢管保那卷面子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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