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证同心姊妹谈衷曲 酬素愿翁媪赴华筵-第5/10页





    何小姐听了心下才得稍安。一时两意相感未免难过只不好无故伤心。想了一想转勉强笑道“我想起来了记得公公在青云山合我初见的这天曾经提过这么一句那时我也不曾往下斟酌。不想妹妹你真就闹出这些故事儿来!如今你既把我闹了来了你有甚么好花儿呀、好吃的呀就剪直的给我带、给我吃不爽快些儿吗?还要这块木头墩子作甚么?你不许我拿开他你的意思不过又是甚么搭救性命咧、完配终身咧、感恩列、报德咧这些没要紧的话你只想你昨日在祠堂那一番肺腑之谈还不抵救我一命么?还不是完我终身么?我又该怎么样呢?你必定苦苦的不许我拿开这长生牌儿我从明日起每日清晨起来给公婆请了安就先朝你烧一炷香磕一阵头我看你怎么样!”张姑娘道“姐姐不用着急姐姐既来了难道我放着现佛不朝还去面壁不成?只这长生牌儿却动不得姐姐听我说个道理出来。”

    何小姐道“这还有个甚么道理呀?你倒说说我听。”张姑娘指了壁上罩着的那画儿说“姐姐要知这个道理先看这顽意儿就明白了。”说着便叫过花铃儿来要扶了他自己上杌凳儿去揭起那层绢来。这个当儿何小姐早一抬腿上去揭起那挡儿来一看那里是甚么佛像?原来是一副极艳丽的士女图。只见正面画着一个少年穿着件鱼白春衣靠着一张画案案上堆着一卷书在那里拈笔构思;上首横头坐着个美人穿着大红衫儿湖色裙儿面前安着个博山炉在那里添香;下首也坐着个美人穿着藕色衫儿松绿裙儿面前支着个绣花绷子在那里挑绣。旁边还有两个小鬟拂尘煮茗。只有那士女的脸手是画工其余衣饰都是配着颜色半扎半绣连那头上的鬓发珠翠衣上的花样褶纹都绣出来绣得十分工致。

    何小姐不由得先赞了一句道“好漂亮针线!这断不是男工绣的一定也是那位桐卿先生的手笔了!”说着下来转正了细细的一看画的那三副脸儿那少年竟是安公子那穿藕色的却酷似张姑娘那穿红的竟是给自己脱了个影儿把他乐的连连说道“难为你好心思怎么想来着!你我相处了二年我竟不知道你这么手儿巧还会画呢。”张姑娘道“姐姐打谅真个的我有这么大本事么?除了这几针活计是我作的这稿子是人家的主意那脸儿是一位姓陶的画的连那地步身段、首饰、衣纹都是他勾出来我照着作起来的。”

    何小姐道“这个姓陶的又是谁呢?”张姑娘道“咱们这里有位程师爷江苏常州人他有个侄儿叫做程铨不知在那个修书馆上当供事。这姓陶的就是那程铨的娘子。这个人叫作陶桂冰号叫樨禅。我看见他这名字还念了个白字叫他陶桂冰被人家笑话了去了才告诉我说这是个‘冰’字读作‘凝’。姐姐屋里挂的那张‘玉堂春富贵’就是他画的。

    工笔人物他也会画最擅长的是传真。今年夏天程师爷叫他来给婆婆请安婆婆便请公公自己出个稿子叫他画幅行乐。公公说‘我出个甚么稿子呢?古人个画小照的是商朝的傅说他那幅稿子却不是自己出的。及到汉朝的马伏波将军功标铜柱却是绝好的一幅稿子呢只是云台二十八将里头又独独的不曾画着他。我这样年纪一个被参开复的候补知县还闹这些作甚么?况这程世兄的令政又是个女史倒是教他们小孩子们画着顽儿去吧。’我们就把他请过这屋里来不是容易才商量定了这个稿子画成你我三个人这幅小照。”

    何小姐道“我且不管你们是容易商量的也罢不是容易商量的也罢我只问你我是个管作甚么儿的怎么会叫你们把我的模样儿画了来了一年之久我直到今日才知道啊?”

    张姑娘道“岂但姐姐的模样儿连姐姐都叫人家娶了来了姐姐也是一年之久直到今日才知道哇!姐姐要问怎么就把姐姐的模样画了来了请问这里现放着姐姐这么个模样的妹妹还怕照着画不出妹妹这么个模样儿的姐姐来么?话虽这样说只你这眉梢眼角的神情合那点朱砂痣、俩酒窝儿也不知费了我多少话才画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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