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证同心姊妹谈衷曲 酬素愿翁媪赴华筵-第3/10页





    何小姐道“这倒别致。这‘桐卿’又是谁呀?手儿怎么这么巧哇!这个人儿在那里我见得着他见不着?”张姑娘道“姐姐岂但见得着只怕见着他叫他绣个甚么他还不敢不绣呢。但是这个人儿他可只会绣不能写这块匾的蓝本是他求人家写的。”何小姐只顾贪看那屋子也不往下再问。

    说着将要进门张姑娘道“柳条儿你先进去把玻璃上那个挡儿拉开得点亮儿。”柳条儿答应一声先侧着身子过去何小姐随着也进了屋门。见那曲折槅子是向西转过去的等柳条儿撤玻璃挡儿的这个当儿回头一看见那槅子东一面长长短短横的竖的贴着无数诗笺都是公子的近作。看了看也有几首寄怀言志的大抵吟风弄月居多一时也看不完。只见内中有一幅双红笺纸题着一首七言截句那题目倒写了有两三行写道是

    庭前偶植梧桐二本才似人长日携清泉洗之欣欣向荣越益繁茂。树犹如此我见应怜。口占二十八字即博桐卿一粲并待萧史就正。

    亭亭恰合称眉齐争怪人将凤字题。

    好待干云垂荫日护他比翼效双栖。

    后面另有一行写着“龙媒戏草”。何小姐看了这首诗脸上登时就有个颇颇不然的样子倒像兜的添了一桩甚么心事一般。才待开口立刻就用着他那番虚心克己的工夫了忙转念道“且慢!这话不是今日说的且等闲来合我这妹子仔细计较一番再作道理。”

    且住!说书的这位姑娘好容易才安顿了他心里又神谋魇道的想起甚么来了?列位这句话说书的可不得知道。何也呢?他在那里把个脸儿望着槅子看诗他那脸上的神气连张金凤还看不见他心里的事情我说书的怎么猜的着?你我左右闲在此大家闲口弄闲舌何不猜他一番?

    按这书的猜了去何小姐同张姑娘正在谈笑看到安公子这首诗忽然的心下不然起来大概是位听书的都听得出来这首诗是为何玉凤、张金凤而作。那“桐卿”两个字不必讲用的是“凤鸣桐生”的两句又暗借一个“金井梧桐”的典含着一个“金”字在里头自然是赠张金凤的别号;那“萧史”两个字不必讲用的是“吹箫引凤”的故事又暗借一个“秦弄玉”的名号含着一个“玉”字在里头一定是赠何玉凤的别号。因此上这位姑娘看了便有些不然起来也末可知。

    只是这首诗的命意、选词、格调、体裁也还不丑便是他三个的性情才貌彼此题个号儿、叫个号儿也还不至肉麻况且字缘名起伊古已然。千古首屈一指的孔圣人便是一位有号的“仲尼曰君子中庸”“仲尼祖述尧舜”“仲尼日月也”。一部《四书》凡三举圣号称号亦通例也似不足怪何至就把这位姑娘惹得不然起来呢?

    然而细推敲了去那《四书》的称号却有些道理在里头。

    《中庸》两见明明道着孔门传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

    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到了孙述祖训笔之于书想要垂教万世既不好书作“孔大寇”、“孔协揆”、更不得书作“夫执御者”、“鄹人之子”难道竟书作“大父曰君子中庸”、“家祖祖述尧舜”不成?他是除了称号没得称的只得仲尼长仲尼短了哇。《论语》一见是子贡见叔孙武叔呼着圣号谤毁圣人因申明圣号说“这两个字啊如同日月一般谤毁不得的。”

    此外却不曾见子思称过“仲尼家祖”也不闻子贡提过“我们仲尼老师”。至于孟子那时既无三科以前认前辈的通例可遵以后贤称先圣自然合称圣号。此外合孔夫子同时的虽尊如鲁哀公他祭孔夫子的中也还称作“尼父”。然则这号竟不是不问张王李赵长幼亲疏混叫得的。

    降而中古风雅不过谢灵运勋业不过郭子仪也都不听得他有个别号。然则称人不称号也还有得可称。便是我说书的也还赶上听见旗籍诸老辈的彼此称谓如称台阁大老张则“张中堂”李则“李大人”;遇着旗人则称他上一个字也有称姓氏的如“章佳相国”、“富察中丞”之类。但是个大父行辈则称为“某几太爷”父执则称为“某几老爷”平辈相交则称为“某几爷”。至于宗族中止有“大爷”“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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