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沐皇恩特授河工令 忤大宪冤陷县监牢-第3/6页
又见京中不曾有一个当道大老写信前来托照应他便疑心安老爷仗着是个世家旗人有心傲上。随吩咐说“教他等见官的日子随众参见。”安老爷是个坦白正路人那里留心这些事?
一般也随众打点些京里的土仪给河台送去。及至送到院上巡捕传了进去交给门上。那门上家人看了看礼单见上面写着不过是些京靴、缙绅、杏仁、冬菜等件便向巡捕官发话道“这个官儿来得古怪呀!你在这院上当巡捕也不是一年咧大凡到工的官儿们送礼谁不是缂绣呢羽、绸缎皮张还有玉玩金器、朝珠洋表的怎么这位爷送起这个来了?他还是河员送礼还是‘看坟的打抽丰’[歇后语有“看坟打抽丰――吃鬼”。此指十分吝啬。]来了?这不是搅吗!没法儿也得给他回上去。”说着回了进去又从中说了些懈怠话。那河台心里更觉得是安老爷瞧他不起又加上了三分不受用。当时吩咐出来说“大人向不收礼这样的费心费事教安太爷留着送人罢!”。
次日正是见官日子安老爷也随众投了手本。少时传见那河台先算定了安老爷是个不通世路、没有材干的人及至见面递上履历才知这老爷是由进士出身。又见他举止安详言词慷慨心里说“这人既是如此通达谙练岂有连个送礼的轻重过节儿他也不明白的理?这分明看我是个佐杂出身他自己又是两榜轻慢我的意思。倒得先拿他一拿!”
因又动了个忌才之意淡淡的问了几句话就起身让走送出来了。那安老爷也只道新官见面之常不过如此也不在意。从此就在淮安地方候补听差除了三八上院朔望行香倒也落得安闲无事。安老爷本是个雅量遇着那些同寅宴会却也去走走但是一有了歌儿舞女再遇见打牌摇摊可就弄不来了。久之那些同寅也觉得他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渐渐的就有些声气不通起来。这且不在话下。
却说河台一日接得邳州禀报禀称邳州管河州判病故出缺。这缺本是个工段最简的冷静地方又恰巧轮到安老爷署事到班便下札悬牌委了安老爷前往署事。安老爷接了委牌禀辞出来又到府里禀辞。准安府见面先谈了几句官话便问“吾兄你请定了幕中的朋友了没有?”安老爷说“卑职到此不久人地生疏正要合大人讨人呢。”知府说“很好。那前任请的朋友钱公就很妥当你就请他蝉联下去罢。”
说着从靴掖儿里掏出一个名条。安老爷连忙的接过来见上面写着“钱如甫”三个字当下收了。
这天便是山阳县请吃晚饭饮酒中间安老爷也请教了一番到工如何办事的话。那首县便说“办工首在得人兄弟这里却有一个千妥万当的人他从前就在邳州衙门如今在兄弟这里。只是兄弟这里人浮于事实在用不开。二哥你带了他去大可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叫了那人来叩见。
安老爷一看见那人生得大鼻子高颧骨一双鼠目几根黄须看去就不像个安分之徒。因是首县荐的便先问了问他的名姓。那人回称姓霍名叫士端。那首县便道“明日就到安太老爷公馆伺候去罢。”那人谢了一谢便退下去。一时酒散。安老爷次日便拜客辞行带了家眷奔邳州而来。
于路无话。到了那里自有一班的书吏衙役迎接并那到任堂规以至同城官员如何接风宴会都不必烦琐。安老爷到任后所喜工轻政简公事无多老夫妻二人就照平日在家一般的过起勤俭日子来心中只是记挂着公子。所喜接得几封家信知道家中安静公子照常读书也就无可惦念了。
一日安老爷接着邳州直河巡检的禀报报称沿河碎石坦坡一段被水冲刷土岸蛰陷禀请兴修。安老爷接了案帖亲自带了工书人等到工查看不过有十来丈工程偶因木桩脱落以致碎石倒塌散漫却都不曾冲去尽可捞用。那土工也蛰陷得无多自己虽不懂看了去大约也不过百十金的事。回来便吩咐该房书役办稿就在岁修银两项下动支赶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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