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盗魅影



        万年县不良帅赵横被京兆尹池大人叫去训斥,回到衙门,两人一起,劈头盖脸把手下骂了一顿,要他们自明日起,全力在各处打探,查访昨夜金吾卫遇袭之事,任何蛛丝马迹不可放过。最近这两三个月,长安城内大案迭出,搞得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疲于奔命,偏偏一无所获。只盼哪怕有些眉目,也能有个交待,喘口气,却照旧一无所获,这凭空的,又出了个金吾卫被杀的事落在头上,赵横只觉得自己宛若弓弦,被一只有力的手拽紧,却并不搭箭射出,眼见得越崩越紧,说话间就要“咯嘣”一声断掉,他这是乌龟一般,找一个壳缩进去,将自己裹紧,再不去想着重重叠叠的忧心事。

        翌日侵晨,赵横去衙门点个卯,想着对手下再重申一番,把他们四散派往各坊内打探。自己准备和孙肇志说,要到去长安城内几个大帮派内,联络线人,探寻一番。

        不想今日孙肇志一早就和另一个不良帅张广交头接耳,见他进来,张广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缄口不言。孙肇志也只略略和他谈了两句,心不在焉,赵横看出来,二人在偷偷谋划,显然是不欲让自己知晓之事。他也不问,仿佛一切如常,布置好手下人,便向孙肇志告退。

        告退后,赵横却没出衙门,而是转一个弯,找到一个熟识的人,那人昨晚在衙门值夜,正欲回家歇息。赵横问他昨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张广巡夜回来,为何神神秘秘的。那人告诉他,张广巡夜之时,似乎抓了一个重要人犯,此时已关进大牢密窟之内。赵横暗想,这张广看样子是捞了个大功,大约是怕自己分羹,才秘而不宣。赵横心中涌起一阵不屑,不再多问,出了衙门。

        赵横一路直奔新昌坊。进了坊门,沿着坊墙走去,来到一处僻静的街巷,远远先望见巷内一棵巨槐:树根虬结,枝干粗壮,高有数丈,树冠亭亭若巨盖,树荫遮蔽住好大一片地方,分明是一株数百年的古槐。赵横走到树荫下,路边有一个院门,以前想来是大户人家所居,颇为气派,但此时,院墙已斑驳,屋檐颓坏,墙头檐顶衰草蔓长,显然许久已无人修整。赵横伸手,在木门上排了三下,停了片刻,又拍了五下,“吱扭”一声,门开了一道缝,一张横肉满面的脸露出来,叫一声:“赵头来了!”

        赵横点一下头,踏步进去,里面是一个荒草满地的庭院,似乎无人居住,只中间一条小径,通向后面。赵横一路走去,院中寂然无声,进了一道大门,又是一进,有几间厢房,却都似无人居住的样子。赵横再向前走,推开一道紧闭的大门,一片喧嚷之声骤然传来。这里是后院,临近城墙,赵横向前走,来到了正房门口,却并没有进去,只站在侧边,向内瞥了一眼。

        正房内正一片火热的气氛,房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件家具与日常物品,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群人站着,围成一圈,大呼小叫,一个个面色紧张,肢体扭曲,望着场地中央,宛若一群盯着猎物的野兽。原来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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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斗鸡。两只公鸡,昂首振羽,举趾伸颈,抓、啄、撕、撞,恶狠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隐秘的赌坊,是赵横和他人共同经营的,正房做斗鸡之用,边上厢房是玩双陆、掷骰子的地方,从昼至夜,赌客不绝。此地一来本就偏僻少人,经叛军劫掠后,边上多是荒宅废院,墙倾屋塌,火焚盗劫的痕迹比比皆是。这家大宅院的主人早已去向不知,生死不明,屋内东西已被劫掠一空。势力范围在此地的黑道就在此开了间赌坊,为了在衙门中有个照应。特意邀赵横入股,赵横平日并不用管理买卖,只要暗暗帮赌坊罩着场子,便月月有分红,年尾还有一次大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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