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潼关怀古-第3/4页



  李瑕听了也不生气,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大帅说,要比北地君王做得好,但还只是说,眼下并未看到。至少这次,北君亲征漠北,立汉制、抗衡蒙古旧制,称得上堂堂正正。大帅虽志向远大,但……趁火打劫,且借宋廷之名、行宋贼之事。不能说是不光彩,但确实未胜过北君。”



  话到这里,元从正又道:“不过,大帅之气魄已远胜廉希宪,他必已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胜廉希宪,目前未胜忽必烈,是这意思?”李瑕问道:“但观往后如何?”



  “大帅志气恢宏,往后也许真如大帅所言那般,建煌煌伟业。”



  “往后有可能胜忽必烈?”



  “有可能。”元从正道:“可前提是往后十年、二十年间,大帅还能一切顺遂。不病,不死,志向不移,气运不绝,且还能应付得了南北两国无穷无尽的攻打。”



  “廉希宪信我能做到吗?”



  “想必是不信的。”



  “要如何才能信?”



  元从正又向船篷外看了一眼,道:“不知,学生只是依大帅吩咐,站在廉希宪的角度上辩一辩。”



  “可惜了,你太克制,若真是他本人,想必能更雄辩滔滔,畅快淋漓。”



  李瑕说罢,也看向船篷外,不再问。



  许久,等船快到北岸了,先开口的是元从正。



  “学生再站在廉希宪角度谈谈对大帅的看法吧?”



  “也好。”



  “他与大帅,并无私怨。与大帅为敌,做事而已。”



  “也是承担责任。”李瑕道:“他擅任汪良臣为帅,结果丢失了关陇,他想承担下来,并挽回。”



  “原来如此。”元从正道:“那他若被论罪,不能埋怨君主无情,也不必怪罪于大帅。他犯的错,确实该由他担,名为‘希宪’,却不守常制,该。”



  李瑕笑了笑,不语。



  元从正道:“由此可想,他与大帅志同道合,甚至是欣赏、叹服、敬佩大帅。”



  “但不肯归顺我?”



  “方才也说了,在他看来,大帅目前并未胜过北君,如何能辜负十年君王恩义?再将一生报负系于未知?”



  “不急,慢慢看。”



  “是。”元从正继续他想说的,又道:“大帅有首词,恰配眼前风物。”



  他抬了抬手,指向那黄河水,沉声吟诵。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船只已然靠在浅滩上。



  元从正恍若未觉,犹在缓缓念词。



  直到最后一个“苦”字念罢,他回过头,看向李瑕,气质再次有了不同。



  没了谦卑稚嫩的少年气,多了份沉稳与悲郁。



  “这词,不是我写的,张养浩写的。”李瑕缓缓道,“可惜你今日念这词,数十年后,有人路过潼关,目睹的依旧是百姓深重灾难。”



  很郑重的一句话。



  但元从正没听懂。



  当世,无人能懂……



  “张养浩。”元从正念着这名字,道:“论乔装改扮,还是李节帅阁下更擅长啊。”



  “不装了?”



  “装得太粗糙,不装了。”



  “粗糙是说你的计划,至于演技,只能以‘拙劣’二字形容。”



  两个对视一眼,各自笑了笑,笑容中有会心,有释怀,也有戒备……



  ~~



  “李节帅阁下当面。不才,廉希宪。”



  李瑕摆摆手,道:“倒不必这般郑重,我称你‘善甫兄’如何?听说李世民就是称李靖为兄。”



  “担不起。”廉希宪摆手道:“也恐你是要害我。”



  “我身在宋廷尚且不怕,忽必烈气量更小不成?”



  “既如此,非瑜莫怪我不客气了。”



  廉希宪甫一报出名号,气质再次有了变化,举止神情已多了分威严。



  他竟是不慌不忙拿起一枚鸣镝,吹响。



  尖锐的镝声荡开。



  李瑕也不阻拦,笑了笑。



  “善甫兄料到我会来山西,也有水师?”



  “不算料到,只多做了几手准备,交代过麾下,或有可能引非瑜渡江。那点人也称不得水师,但有船只能运人员物资,围剿非瑜这点人还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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