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 ——简玉珩番外-第9/13页
如此反复多次,虽叫我摸不清楚张尚书的意思,但这一来二去半月余后,张尚书竟邀我去城南的天然居一叙。
见惯了流连风月的张逸舟大人,此刻面对着正经威凛的张尚书时,我才更清楚意识到,他本是个提刀血痕过,斩剑霜雪催的狠角色。
他斜倚在正中的首座之上,并无过多的表情显露,眸中覆着一层薄冰般浅淡的笑意:“那满庭芳虽好,究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便邀了简老板来天然居一叙…谈些要紧事。”
我敛袖拱手,露出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来:“能为大明出力,是我简玉珩的福分,自当一切听凭张尚书差遣。”
“你我交情归交情,交易归交易。”
张尚书字字句句,落在耳里都十分清晰,“天下米粮,仰给湖广,湖广之粮又仰仗你们运送,有些事情,还是要同简老板好好商议商议才是。”
一切谈妥,我又试探着问张尚书:“敢问杨王有何喜好,可否为小人引荐?”
大明之中,明王虽于高位却形同虚设,掌实权的,还是凛凛有威仪摄政王杨劭。
听闻此语,张尚书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缓缓答道:“大哥岂是凡人?他平生唯有一求,但你办不到,所以别想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只以为是那无上的至尊之位,后来方知我当时所想,可谓是谬以千里。
摄政王殿下所求,哪里是群雄共逐的九鼎白鹿,那个手执天地日月,俯仰山河颜色的男人,唯一所求只是那朵清丽芙蓉,牵心动骨。
既涉足了军粮供给,军械运送,徽州商会同明国,也就真真正正地绑定在了一起。张尚书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凡经过他手的交易,我都得万分谨慎地核对账目,派遣心腹督质保量。
乱世之中,就没有安稳之地。有批木材运来时遭水匪偷袭,好不容易保下了半船的木料,其中却有一半泡了水,不及原来坚硬。
我不敢隐瞒怠慢,遣人送信同张尚书解释了一番,请求宽限些时日,张逸舟回信中,却言徐州战事吃紧,雍朝与天奉联军气势汹汹,一边将我大骂个狗血淋头,一边只肯宽限五日,否则便按军法处置。
恰好北地的分号新到了一批木料,我没有办法,只好去信吩咐将这批木料先行运往徐州,并亲自前往北地一趟接应。
欲要向北,自然要穿过如今战火绵延的徐、宿二州。文华日里虽千桩事、万桩事,已是累极,但我出发前夜却睡的极不安稳,我心知她有些担心,却只能揽过她的肩,良久,驰马前驱。
世事多艰,既然选定了一条路,那只有不回头地走下去。
紧赶慢赶,总算是踩着第五日的期限,将木料送到了张尚书的手上,同日从江陵去的粮船,也恰好到了徐州,填补了空虚的军粮。待一切安置妥当后,我才将悬在心口的石头放了下去,再回徽州已是第七日午时。
客船初近江边,我就见着了那岸边朦胧的许多身影中,似有一人是铭刻心头的熟悉。
江边雾色朦胧,天光将半秃的芦苇荡染成大片鎏金,那静立在岸边的身影,果真是我的妻。
千里烟波,楚天寥廓。
我快走几步头一个下了船,往前疾奔了几步就拥住了文华,紧紧地拥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眼圈有点红,鼻头也有点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她既是我心间月,眸底花,飘摇乱世中发誓此生唯一,要拼命守候的姑娘,也是我浮沉商场,无往不利的锐器,和最合乎心契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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