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 ——简玉珩番外-第10/13页
她仿佛是一棵坚韧的蒲柳,又似一柄再精巧不过的锁钥,唯有她伴我长长久久同风雨,也唯有她能开启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字真丑。”
北地天寒,冷风刺骨。冰天雪地里我一边搓着手一边写信,同行的几个兄弟还笑我手都冻成了猪蹄,幸亏冻肿的不是脸,否则现在被说丑的恐怕得是我自己。
侧过头,我轻轻地吻过文华的发,我忽然觉得这兵荒马乱的大争之世,还能亲耳听到夫人的声音,而不是沦为军报上的冰冷数字,已是万分可幸了。
(九)
总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放在何处,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那日的淮南城满庭芳,我是应韩将军独子之邀而来,不料另外几位大人也在,皆欲争一争当日的花魁。
满庭芳的花魁确不会差,那位冯姑娘,着实生了个可人的模样,水红色束腰曳地纱裙着在身上,并无大俗大艳的浓丽之感,反倒衬得白瓷似的脸蛋更加水灵了些。
我本无意花魁,也没有什么投壶的高超本事,只不过陪同几位勋贵凑个热闹。移目间,正好瞧见一位未曾相识的公子,缓步行至台上。
那公子戴着一幅狰狞的傩戏面具,但一举一动,却采云捞月一般从容适意,瞥向韩公子的那一眼,三分凛冽七分淡然,犹带着上位者的气势,轻吐出“劭”之一字。
我心下一惊,暗自揣度这是何方高士,面上却表现得滴水不漏,轻摇手中青绿山水泼洒的折扇,客客气气道:“原来是邵先生,不知先生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四海之内皆兄弟,既来满庭芳,想必也不是无名小卒,何不摘了面具彼此结交,大家一处饮酒赋诗,也是人生乐事。”
蒙面公子不答,径直走到台上一角负手而立,我却丝毫不觉恼怒,反而多将些心思,花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总是比眼神,要更加可靠一些。
正如同“服裘可饰,风骨难描”,这位神秘而看似目中无人的公子,想必来头不小。
轮到他投壶时,我又仔细瞧了他的动作。我本不善投壶,此次也不过中了五支,平平无奇、未曾垫底而已。
只不过商人的眼光,总要敏锐一些。
我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悠然寻了个不在众人间抢眼,却又偏偏能落入那位公子眼底的位置,合扇细观。
只见那蒙面公子信步而行,途经过我身边时,我一笑相请,他亦是不理,似未瞄中信手而掷,须臾间全中。
既与张大人战平,又令选了“射”艺相比。
我往徐州的军营也跑过多次,甚至亲身历过真刀真枪的战场,却哪里见过这般,以箭射箭的精绝!
那纵横间的横流杀气,若说是战场上以一当千的壮士,都不定能层累至此。
何其可怖!
我有些欣喜,又有些感叹,得见这般人物,也不枉今日来此一趟了。
这般人物,这般人物……
我若不去结交一番,也太过可惜。
我没有什么大本事,这些年唯一被重重事端磨出来的就是耐心。我执着地在门外敲了好长时间的门,总算等到里头张开一道门缝,由得我一闪身绕了进去。
只不过第一眼对上的,不是那位公子,而是坐在床头的一个清秀后生。
那后生面庞白净,一双眸子格却外清澈明净,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屋内威压渐重,我连忙转过眼神,入眼的邵先生未着面具,却让我心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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