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插花即插人



    所谓的娱乐,本来就是吃饱了撑的时候智慧生命给自己找乐子,又或者,在困苦的时候,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李存勖闷着头烦恼,觉得酒肉都无味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清磬声。

    那一声如击碎了帘外的月色。

    他侧头,听见女子的吟唱,曲调古怪,声韵绵长,似在蜕皮的蛇。

    这人生几个秋,大浪往东流,沙也淘尽金也尽,相坐并白头。

    李存勖起身,自己举手掀起帘子,摒退了赶上来服侍的硃会兒,踏着月色走入庭中。

    刘丹楹在插花。

    唐朝即有的情调,但其实是在扶桑与西洋发扬光大。那些配色和配型的讲究与技法,不是说一句“这种东西我们祖宗也有过”就算数的。而扶桑更将插花与舞台表演都结合了起来。

    现在林某将这个理念教给刘丹楹。

    不只是“做个盆景”、“拿个瓶子把花装起来”而已,是在容器里先放进松软的泥、以及草藻架子来固定,再将本来散在箩中的花草剪理成一件艺术。

    两边童子细细的配乐,景进的筝语定了场屋。刘丹楹举手投足,就好像是月里仙女一般。

    她将最后一枝梅花插定,胜利地举眸望向李存勖,像唱戏一般道:“夫君,花都会谢的。”

    李存勖眼神动了动。

    “——然而你看它们此时还未谢啊,我们一起在看着啊!”刘丹楹总结陈词。

    曼语拖出妖娆的尾音。

    李存勖“噗哧”一声就笑了。

    “圣上!”刘丹楹两颊有点红。

    “我把你插进去。你自己就是朵牡丹。”李存勖将刘丹楹揽入怀,两边的乐人都低了头不敢看。但李存勖还是觉得刺激,并刘丹楹的呼吸也格外急促了。

    宫墙外,书窗前,李继笈给林某拿了一领外套来,要给他披上。

    林某一惊,欠身避让:“多谢大殿下。微臣并没有那么冷。”

    “夜深了,你歇着吧,我来等。”李继笈道。

    “微臣……并没有在等什么。”林某有点狼狈。在一个孩子面前讨论自己在等他父母有没有顺利进入生命的大和谐,他觉得不自在。

    到现在,李继笈屋里都有好几个人了,他还是看李继笈是个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按他当时的法律标准,李继笈还是个受保护的未成年。再说,李继笈与他初遇时确实乳臭未干,一路走来,林某的固有印象难以完全扭转。

    李继笈笑嘻嘻地坐在他边上。

    这时候也没有沙发什么的。除了条凳,就是圈手椅。林某已经坐了,李继笈欠身还要挤进来,林某就有点紧张。如果站起来的话,迎面等于正好撞上李继笈的屁股。不动的话,也难逃被李继笈挤到的命运。

    也许唯一能逃的办法是迅速后仰,把椅子打翻,大家都没得坐。

    可是那样的反应又太激烈了。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了一下,李继笈已经在椅子扶手上坐下来了。

    是扶手,不是椅子里。

    这样坐不舒服,李继笈也只是把尊臀倚在上面而已,一个很随意的姿势,脖子弯下来,闻见微微的香味。

    他一直知道他的小先生很爱干净,也许是澡豆香。

    但现在他自己也很爱干净了,光是闻着澡豆乃至香脂,也不至于就心神摇荡。他又不是变态。

    这些东西原是要用在人身上,以体温徐徐地蒸薰出来,伴着肌肤本身的质感,才足够勾引人。

    他脸颊又往下低了低,是个正常情况来说让脖子很不舒服的角度,看着林某微微红起来的细腻耳根,问:“为什么紧张?”

    在林某的教导下,他也长进了不少,这一句话,不问你是不是紧张,只问你为什么,将紧张这件事给落实了,立刻掌握了主动权。

    居上位的人是要有这种威势。与年龄无关。是权力的暗香。

    任何事情都与性相关,只有性本身,是与权力相关。

    林某很喜欢的一个人物的台词。

    有的事,隔岸观火,才会不紧张。那火须烧不到自己身上。

    可林某现在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特别是胸部。现在这个天气衣服穿得还厚,真要碰触大概也不至于就被发现什么,是他自己不自在。而这种不自在就像春药一样,恐怕会让对方更兴奋和敏锐,从而进一步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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