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为防瘟疫勤利用 豁出马匹以藏身-第2/3页





    又听左右呼喝声起。晋军不止一支兵马跑来救驾。李嗣昭先到,随后雏凤清于老凤声的符家第四子彦卿在左路,分了他的副将高行珪在右路,一顿掩杀,秃馁大败,横尸弃甲六十里,跑回定州,跟王处直一起闭门而守,暂不出战了。

    消息传回草原,各部落埋怨:“当初天可汗多大威仪,都是得了天龙的庇祐。如今他们小晋王也是得龙祐啦!我们的神明一时斗他们不赢。何必去撄其锋?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比以前好了不是么?就算劫掠也只就幽州关碍一带碰碰手气就好了,何必去得那么深!陷了都回不来。明明皇后也建议不要派那么多人去的,都怪义武儿子王郁说打那边有多少好处,降臣卢文进也说汉地可以攻打,以至于就去了。”

    他们只敢拿卢文进与王郁两个汉人开骂,分明他们军师说可以打得,契丹主阿保机才派出一万人之多的。但他们总不能直接骂阿保机与军师!那岂不等于诋神?

    当时契丹还是神性社会,各部落以信仰而结盟。盟主自然是有诸般部落信仰中所有神祇联手祐护的,而军师,在契丹语中跟祭师同源,是通神问命的职位。如果军师与盟主一起失策,那就是契丹联盟的神性出了问题,神明们不再看顾契丹了。那事儿可有多大!

    一般人都不敢说会出这样的大事。责备个汉臣,那是容易得多的。

    王郁那几个连门都不敢出了——契丹虽然以传统帐篷为主,但这一年也新建了不少固定建筑物,阿保机看重他,分了他一套,建设没有汉地的建筑精美,契丹人也普通觉得还没有帐篷住起来舒服,不尴不尬的地位,倒与王郁正相配。

    王郁又是挂念家人平安与否、又是担忧未来前程,又怕契丹人吃了败战拿他去泄愤祭旗,以至于饭也吃不好了。奶茶与手抓肉本就吃不惯,取暖又是烧的粪干,两下夹攻,一时心中作腻,就呕了一通,忽听门子报:卢文进来作客。

    惊得王郁急急擦嘴嗽口,又怕嘴里臭,又怕客人久等,赶出来时,胸口还是水溅湿的,自己拿手巾一边擦着,一边讪讪向卢文进告罪。

    卢文进视线在他腰际挂了挂,又移开了,拱手道:“皇子近来安康?住得可还暖么?”

    ——因阿保机认他为义子,而如今他们汉方降臣将阿保机的头衔译为“天皇王”,所以卢文进就一并把王郁称为皇子了。其实正经契丹大臣哪里将他当回事呢?

    王郁听卢文进这么抬举他,连忙应道:“烧的和被褥都有。只是一时泼了东西,卢郎官莫怪。”

    “这天时是有点太冷了,恐怕要下雪。”卢文进寒暄一句,道,“正好我这里有一篓炭,皇子烧着,于我们汉人该是更用得惯些?”

    王郁心下喜悦,想着果然是老乡照顾老乡——到了北地,仿佛所有汉人都是老乡了。若在旧处,那可是新乡、望都、曲阳都彼此当作异乡人,要看不惯的。

    而今王郁认了卢文进是个好老乡,口中还推辞:“怎么好叫卢郎官破费。”

    “倒不是我费多少事。”卢文进笑道,“是天皇后让下官带过来的。”

    王郁膝盖一弯。契丹语忒里蹇,翻译过来是皇后,在中原随便赏赐个哪怕是一粒米一束草,臣子不也得跪接么?当然中原的皇后也不能随便直接赏赐臣子。

    契丹毕竟未脱草原习性,还是随便了。

    王郁不免腹诽。

    旋即他又警醒:他有什么资格腹诽人家?人家萧氏,就不嫁单于,也是大贵族。他是什么呢?捧着中原的金银锦绣巴巴的过来,请人家铁骑去赏光蹂躏,不幸人家还没有操爽,给其他汉人打闷了。剩他孤身儿在这里,简直是出气筒的不二人选。何况人家皇后贤惠,早说了别兴师动众去那么远的打,如今果然打出败仗来了,正见得人家皇后持义正当。皇后就算来问他的罪,都是应该的,怎么反赏赐?

    王郁觉得腿有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罪臣——”

    “哪里的话!”卢文进双手扶住他,“天皇后怕你住不惯,特意体恤,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将那边情况来全盘告知,总是一番好意,还特意嘱人别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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