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覆水回不去 送茶表心意



    李存勖低下头。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老了。

    筋肉还强健得像铁一样,可怎么就老了?

    他看着他千娇百媚的老婆迎上他儿子,欢欢喜喜拿出个平安符塞到他儿子手里:“庙里求来的。唉,菩萨说张监军往生啦!他是寿终正寝,到了冥府看见我们的王气,才知他原来鬼迷了眼,担忧太过了呢!我儿,你将这平安符拿好。这上下也该给你议亲了。等留了后代,你去同你爹一起征战,娘也不愁了。”

    李继笈低着头,听到这里才道:“我怕到时候爹已经把全天下都打完了,剩不下地方给我了。”

    刘丹楹指尖在他额头上一点:“破孩子!说什么呢!”

    林某一直立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得不行。他们母子起步走了,林某才也抬步跟上。

    抬步时,衣角随着动作荡开一个小小的弧度,目光也荡出来一点儿。

    李存勖把头一勾,竟然往下头躲去了!心砰砰跳。

    林某低眉顺目的服侍在他们母子俩后头进屋,嘴角微微的笑意。

    李存勖蹲在墙根那儿,手按着砰砰跳的心:艾玛不对了!怎么会的!他的林初……他的!怎么生得这样舒展、这样悦目了,却……完全失了生气。

    那个蹲在他床头涎着笑脸说黄段子的枯瘦小阉奴呢?

    难道死在他的剑刺破梅生肚腹的时候了!

    李存勖看着自己的手。手心感觉腥腻。像血。他这一生也不知夺了多少人的命、洗了多少人的血。但总有些人,与他人不同,挥之不去。

    他似乎看见林某在那个时候的目光,好像什么东西打碎了,阳光里竟飞起鬼域般尖锐的破裂声。

    有的东西打碎了,是再也回不来的。

    李存勖竟现在才知道。

    他觉得不平。

    如果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么一开始,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他啊!

    明明别人都不是这样的。像硃友谦不就是操了就操了?还是冀王呢!要论身份,多尊贵的。林初比得过人家?

    再要论小性子,郭崇韬也算一个吧!谁敢说摸得透郭先生的心思!李存勖当时还不就是操了就也操了?滋味也就那样吧!大家都在军旅中憋坏了,都理解的嘛!看郭崇韬不也没往心里去?林初论精细劲儿比得过郭崇韬吗?怎么都没操到就给玩坏了呢?

    哦当然,他是搞坏了林初心尖上的宝贝,对郭崇韬则似乎,没有……吧?

    仿佛记得郭崇韬曾经急着想叫他救什么人来着。但他自己当时战打得不好,烦着呢!看那小子居然还有空把自己拾掇得山清水秀的,一袭长袍透着那种酸丁和高雅的味道,把李存勖一冲,整个人都不好了,按倒直接做了一晚上,竟然冲破任督二脉,想通了一个战局,天还没亮裤子都顾不上提就集合军队,午时前把战场拿下了。

    庆祝完了胜利,他想起来问郭崇韬一声:当时是要救谁来着……

    “没有什么。”郭崇韬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脸上也没什么异状。

    对,那一晚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家在军营里都寂寞嘛!互助也是正常的。他是主帅,占攻位也是正常的吧!

    郭崇韬还是明白地向他表示:自己不喜欢被攻。还是喜欢攻女人。

    说的时候,客气、平静、肯定。

    李存勖就觉得没意思起来了。想想那晚上也是他自己憋屈坏了纯发泄,人家郭崇韬也没什么反应的。这种事只有一个人起劲也没意思。何况郭崇韬很快证明了比起在床上来,自己在战场上的价值更大。李存勖也没再作践他。

    ——看,这才是成人解决问题的方式!

    轮到小林初,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李存勖仰天长叹,再一次感觉自己好像是真老了。

    很多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张承业的落葬,终于没能想这老人生前期许的那样,有多少人送殡、多少人交口称赞。大家都忙得很,没那么空奉承一个不识时务的死老头。

    当然,整个葬礼也没亏待他就是了。

    丧讯传到梁朝,倒是让朱友贞作了些文章,发给文人们,一个个称赞张承业的高风亮节、指斥李存勖的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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