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贵重问衣饰 便宜许井盐

    林某道：“太子说的是。只恨奴婢笨，要学诗，不知要多久。所以诚如娘娘说的。奴婢勾留几日，委实不够入门的，只见识了太子丰采，就幸何如之了。”——跟卢程呆久了，也学了几句文言。

    王衍很是受用：“你会欣赏，就算有慧根了。回去慢慢学吧！你们晋王会不会诗？不会？你身边人有没有？”

    卢程挺身而出：“末学倒是念过几句诗……”就与王衍一边切磋去了。

    大徐妃让林某坐在旁边，拉着他的手，很是怜爱的样子，又问他进山城一路可辛苦，饮食可习惯。林某这时有点怀疑，郭崇韬派他出这个任务，未必是卖面子给人情，实在蜀国以后宫把政，林某这样的身份年纪比较容易亲近妃子宦官，实是此趟使节的不二人选——林某愿意出这差使，倒是他要谢谢林某才对！

    忽听银铃般一串笑音：“姐姐这是疼着哪家小孩子呢？”

    林某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凤衣凰帔，翩翩来如仙子，又比大徐妃更娇艳些，已知是小徐妃了。

    大徐妃别笑道：“妹妹别闹，这是晋使。”

    小徐妃已施礼道：“原来是晋王使者，我不知道，使节有怪勿怪。”又把林某上下看一遍，笑着道：“甘罗十二为宰相，使节好志气！”

    林某一礼方敬罢，此时也不用直起脖子了，又谦道：“淑妃见笑。”

    大徐妃让小徐妃道：“你别捉弄晋使。人家可是老实孩子呢！”又问，“大家身体如何？”

    这“大家”却是沿用唐风，宫中极亲近人对皇帝的称谓。

    林某留神听着。小徐妃叹口气道：“睡了。还能怎么样？总那么着！”

    大徐妃点头道：“睡了就好。”又宽慰林某，“吾皇年事高了，这些天身体倦怠，不便见客人。过些时日，等他身体佳旺些，就安排见使节。”

    林某因道：“我们晋王也极慕陛下仙龄玉健，这次从幽州带来的山参，是契丹手里抢来的上等珍品。愿为陛下添寿。”

    大小徐妃谢道：“足见晋王盛情。”

    王衍在旁耳朵刮到，忽想起来，回身问道：“晋王凡是打战，都冲在前面。去年冬天，还自己跳到结冰的水沟里填沟渠了。可有此事？”

    林某与卢程都道：“是有的。”

    王衍便摇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现在不在乎，到老来骨头要吃不消的。”

    倒是老气横秋。

    卢程一时不知如何答话。林某徐徐道：“我们作臣子的，也总想着多给他烧几碗参汤补补。”

    王衍大笑。

    小徐妃因拨着耳边明珰道：“你这次带来的珍珠真好，是南海的吗？”

    林某道：“淑妃见得是。是南海的。”

    小徐妃仰头对大徐妃道：“姐姐，我们要进些新珠子才好。还有翠羽。还有几箱金子颜色也暗了，要炸一炸了……”说着就停不下来。

    大徐妃道：“也不必全炸了它，有的就直接换去打新的罢了。”又问林某，“你们魏国夫人、燕国夫人、卫国夫人的首饰怎么样？”

    ——却把刘丹楹的名号放在最前面，甚至僭越了正室。

    林某神色不动：“也有些珠子、金子。但贤妃、淑妃戴的这些样式，奴婢都没见过。真鲜亮好看。”

    小徐妃急问：“她们新首饰都怎么打、去哪里买？”

    林某道：“有内务府。小人不太懂。”

    “内务府多大？”大徐妃问。

    林某想了一会儿：“好像也就十七八个人？”

    徐妃母子都失笑。王衍道：“还没我们内务府下边一个司里头人多。”

    林某失惊道：“如此！那你们建造府一定更大了！”

    王衍道：“建造府也没有更大，都是七百多人。”对人头数字倒是熟悉的。

    林某从容记住，又问：“如此，你们羽林军一定更多了！”

    王衍道：“禁军也有千人。”极骄傲的样子，然后好歹想起来问一声：“你们呢？”

    林某道：“我们无有禁军。晋王有个银枪军，要打大战时，人会多点。打死了，再添。实在数字奴婢也不清楚。”

    徐妃母子又笑，都觉得他们太不成个体统了。林某徐徐道：“只是人死多了，也有个好处，大家都不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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