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奴才无姓 使者要人

    “对了！豆蔻梢头二月初！”李存勖很激动，“林初！你看，好吧？爱卿，”拍着林某的肩膀，“本王要你不忘初心！”

    “……”林某已经无语。

    “太妙了，”李存勖越想越自得，“左右，来呀，伺候笔墨！”等不及看两个字填在官书里是什么样了。

    于是林某就成了大内常侍、赴蜀使者，林初。

    “很好很好。”李存勖依然在那儿美着，“爱卿，对此佳名岂能无曲啊！你去吴国学上了罢？来唱一个！”

    “……”林某不想唱莺莺六么、不想唱新度吴曲，就想唱个击鼓骂曹行不行？

    林初这个名字也不是不好，他只是，不舒服。

    那么多次跪拜也都罢了，这次被改名，他才忽有了为奴的屈辱感。

    他忽然发现，他原来不光是保命就算了、不光是当权臣就算了，他想当王。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爬到最高处才有尊严，那他，想爬到最高处。

    “对了，一人清唱何如两人合度！”李存勖朝后面道，“梅生！”

    帘开了，梅生一身新衣，手中持牙板，看着已经僵硬了的林某……不，林初。

    从最开始的眉娘与林某，终于走到如今的，梅生与林初。

    名字都像样了，人隔着二十步远，林初怎么觉得，像隔了条银河。

    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想往上爬。

    原来，不用他帮忙，人家也能出现在王座旁边。

    林某咽下了喉咙的苦块，展颜笑道：“梅生！你还好？学了新曲了？”

    梅生看着他：“并没有。还是唱吴曲罢。”

    林某不记得在吴地，有跟他合作过什么曲子。

    “就是您给周先生唱的，我学过些。第三套的第一支，成不？”梅生道。

    那是红颜十问，男女对唱的**。

    “我……我怕唱不好。”林某尴尬。

    “我帮你！”李存勖来得个起劲。

    林某只好赶鸭子硬上架。

    梅生还是唱旦角，林某作男生，嗓子本没有发育好，唱高音花腔更是功底不行，才到第二句，李存勖就忍不住了，直接亮嗓子把林某的句子接过去。

    他唱得倒是比林某好！

    林某刚松了口气，以为能躲懒了，下一句旦角的快开始，李存勖向他瞪眼，朝梅生的方向对他比手势。

    叫他跟梅生合唱旦角。

    林某只好抖抖的往女声那边靠。他这声线倒是女儿音，无奈要唱花腔还是唱不好，哪比得梅生是清亮亮的峰雪流银！

    梅生特意低下来一些接引他，林初合得仍然尴尬。李存勖又听不下去了，指旁边的红漆板，叫他打节板算了！

    林某于是到旁边兢兢业业打着节奏，听李存勖与梅生一递一叠，山舞银蛇般绕上去，苦笑着想：原来人家的戏台上，自己也就是个打板子的角色。

    那一日，李存勖尽欢，末了又拍林某肩膀道：“这一番送你，可算隆重了吧？”

    隆重是他的，尽欢也是他的。林某只有陪笑。

    “去蜀国带的东西都要打点好。”李存勖又道。

    这些细节他不拿手，只是提纲契领的叮咛一句。

    林某却道：“此去川蜀，奴婢带去最重要的东西，是圣上的威德，倒是回来，可以多带点他们的东西回来。”

    巴蜀富饶，过于梁朝，何况李晋？这次出使，要是想拿金银宝贝去喂给蜀王，别说人家看不上，林某自己脑子也被驴踢了。

    身上带的礼物，本是应付礼数的，重点却在于给蜀地带去晋国的恩与威。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人家要打下巴蜀本不容易，但蜀军要出兵中原，供给也不利。何况蜀人在盆地中自己安逸日子过久了，要到中原餐风露宿，横尸狼藉，哪里愿意！

    所以中原对蜀地一般是怀柔，蜀地对中原也是攀附。各取所需、两下相安。

    林某此去，也不指望借蜀兵、也不指望吞蜀地，只是让蜀方知道晋王有多能干、晋军有多威猛、晋国多有前途，让他们在晋国打梁朝时，别力助梁朝，免得跟晋国结仇，甚至还给晋国送些钱财，好在晋国做人情。

    理想目标就算达不到，往这个方向去，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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