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可求挖角 林某易名

    徐知诰接掌广陵，几乎没有做任何重要的事，可说是尸位素餐。

    然而疫病来了又去了，百姓病了死了，也骂不到他头上；徐温掘坟，整件事似乎与他全无关系，一点儿矛盾都牵涉不到他面前。这是容易的吗？

    他像一个螺丝钉，默默地让机器运转着，并没有显山露水。

    然而他不会永远做一颗螺丝钉的。

    严可求倒是向徐温请求：“广陵已经基本稳定了，知诰公子应可以回润州了罢？”

    徐温道：“那广陵交给谁管？”

    严可求道：“当然是主公！”

    徐温哂然：“说正经的！让你管事原也行，但你不习武。这年头我说不好广陵会不会有战事，不敢就放你过去……”

    “不是学生。不是学生！”严可求连连摇手。

    “那末是谁？”徐温问。

    “二公子倒也长成了。”严可求道。

    徐温亲生的儿子，除了长子徐知训，挨下来便是次子知询，跟徐知训比起来，为人好多了，至少没什么劣迹，但要把广陵交给他，说真的徐温不放心。他知道此子也没什么长处，实在是个平庸的人。

    现在他需要的，却是人才。一般的才干还不够用的，必要像栋梁般撑得住才行。

    “主公！二公子，至少是主公的亲子啊！”严可求苦苦劝谏。

    徐温已知他忠心，所以不忍呵斥他，但这事儿，委实不能听他的：“亲子又怎样？朱温把皇位传给亲子友珪，友珪又被友贞所杀。如今我看朱友贞这位置坐得，也是不稳当。没有才能就给权位，在太平时候能操作，在如今就等于是害他！别的不说，你看知训……”竟说不下去。

    对这个长子，他其实期望是很大的，失了之后，心胸都被挖去一块，却不能流露。

    严可求也不忍再说，就退下了。

    他这次挖徐知诰墙角的话，后来传到了徐知诰的耳朵里。

    倒不是周匝的功劳。

    周匝的确还留在吴国，也的确没闲着。徐温宰难民分发人肉的事儿，周匝只苦没证据，只散布了些流言，因听来太恐怖，人家反而不信，没能把热度炒起来。倒是硃瑾坟头土能治病的事儿，随口说两句，也没朝土里搀药，人家就死马当活马医的跑过去撮土来服用了。跟服香灰一样，反正没什么坏处。只要好了一两个病人，管是为什么好的，立刻变成了成功范例。又赛张飞身手好，悄悄去添了土，在民间传扬：“添上土，药就更多、药效就更好！”后来真的有人自发的去添，不用赛张飞自己动手了，最后才激起徐温掘坟一事。

    民众不至于为了一座死坟就造徐温的反，但心里悄悄把芥蒂埋下了。觉得人死为大，管他生前什么罪过……何况徐温杀的是公认的疯子徐知训、保的是主君，听起来多体面的——徐温掘坟抛尸就有点太残酷了，似乎，杀难民分肉的事，也并不是完全没可能做出来的了。

    再说春光都如此浩大了，农活忙起来了，那些身体不够好被发去掘荒的难民呢？并没有全回来呀！有一些就是失踪了，说是冬天太冷给冻死了，倒也有个乱葬岗，里面一些肢体据说是被野狗野狼刨得残缺不全的。虽说这也怪不得徐都督……然而若有一些肉是葬到人肚子里了呢？

    周匝一开始拼命想扩散出去的真相，现在终于以流言的形势，慢慢扩出去了。

    现在南海王刘是个徐知训一样的变态、蜀王王建耄耋将死、吴国埋下了隐患，几乎把梁朝一边的小国都撬了个遍，似乎只要去征伐，就很容易奏功了。

    但朱友贞对抗李存勖还来不及，是没空去征伐他们的。

    郭崇韬这是为了李存勖准备了这几国小菜？

    他觉得从上一代老晋王李克用起打了梁朝几十年没有打下来，换他辅佐李存勖也已经几年了，接下去还要几年？先在小国撒调料，用得上吗？会不会是想太多了？

    而袁建丰去了隰州没多久，患了偏瘫，无法理政了。郭崇韬只能先顶上。那说好的四川出使，只能叫林某去了。

    林某出发之前，李存勖把他叫来，切切叮嘱，说一句，林某应一声“是”，应得最后李存勖笑了：“该嫌我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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