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有人谋反



    林某被叫醒后,静默了三秒种。

    他知道河边的事不会简单结束的。如果那时候他说出自己得到的身体是女性,真正的林阿大应该是跳进河里了,那么那些暴怒的大汉也许会杀了他泄愤。或者比杀了还糟。

    如果他冒充林阿大走下去,那么像现在这样,一次次的死亡考验会加到头上,直到有一次,他真的死了为止。

    哪里有什么完美的活路走!

    林某问:“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平静异常。

    杜桐轩愣一愣,才答道:“……小心体贴,别多话。”

    林某记下。

    他跟着张承业等人走了。杜桐轩在床边坐下来,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如此的凉薄。

    不是第一次见人死,甚至不是第一次送人去死,但杜桐轩这次的难受,跟以往有所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来。

    空负一个清雅的名字,他不过是如此笨嘴拙舌的蛮夫。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很美。这里也是唐朝留下来的宫邸。李存勖略加改建住了进来。

    如果没有现成的宫邸,他住过将军府、相府、学士府、员外宅、财主宅,也住过木屋土筑,甚至席地而卧、以鞍为枕。

    他的父亲是打出来的老晋王,他自己是打出来的小晋王,除了亏什么都能吃、除了嘴什么都肯住。

    而近些年,他、他的亲眷、他的属下,住得是越来越好了。

    人都传说,梁朝纂唐而来的气数,该尽了,李唐复兴会应在小晋王身上。

    “晋王”这来头太小么?先祖是突厥人所以其实不是真正的李唐后裔么?可当年的李世民,还不是一个秦王而已?据说他祖上岂不也有胡人血脉。所以,谁知道李存勖就不会是第二个李世民呢?

    夜晚的宫室间,飘渺着层薄纱,透着欲说还休的神秘。

    一路到李存勖的寝宫,些须见些灯火,主要照明还靠小太监手里提的灯笼。

    就连寝宫那里,留的灯也只区区几点而已。

    莫嫌简陋。须知这年头,人都睡了,还费蜡费油烧些灯耗夜,已经是极奢侈的事了,非帝王权霸所不能为。

    到了李存勖的寝宫,林某发现,这只能称为“室”而已。它不大。

    李存勖也许是个简朴的人,也许不喜欢睡在太空旷的地方,否则,他尽可以给自己挑个大点的房子来睡觉。

    这里房子虽不大,堵门的人却是不小。

    立如峰、卧如岭,肌肉隆起那个力士,却穿着缨络珠子的蔽体——竟是个女力士。

    她简直好作“菩萨蛮”的活注脚。

    张承业拿了一封信给林某,让他捧进去给李存勖看。教了他怎么唤醒李存勖、再把信封打开呈上去的礼仪。

    很恭敬礼貌,但是一定要唤醒。

    因为,这是封快马加急的军书。

    “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打板子。”张承业慈眉善目的告诉林某。

    林某知道,“有赏”基本是空的,只是为了哄他不要尿裤子的;而做得不好,恐怕也活不到挨板子的时候了。

    女力士往旁边挪了挪,让林某进去。

    寝室分为外半间跟里半间。绕过当中的屏风,才是李存勖睡的地方。

    林某就在屏风边儿上,先不急着进去,先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看。

    张承业的眼都直了!

    这砍脑壳的娃!有见过这么熊的熊孩子吗?紧急军书啊!给王上送的!中门使都没敢看!啊节度使都没敢看!都在外头候着呢!特么他就看了!

    这就应该拖下去打死……可张承业都没敢动弹。

    那里已经是寝室里头了!张承业不便擅闯啊!如果熊孩子挣扎喊叫起来,说起来是张承业在王座的寝居里动了手。熊孩子固然可以凌迟,张承业这一世英名也不要了。

    他那么锥心泣血一呆的功夫,林某已经看完了。

    古代的文字,他不太熟,连猜带蒙的,也有了个大概。

    于是在屏风边上磕头,口中向王座问安,先叫动了值夜的宫女。

    宫女连忙推醒李存勖抱着睡觉的美人儿,赶紧的回避了。这上下李存勖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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