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风港



    越往北天气愈加酷冽,天风坠落,寒气浸骨。大河两岸,乱雪纷扬。

    经过昨夜的休整,无论人类少年还是蛙人,都感觉身体轻松许多。

    两人扛着严寒,顶着风雪,砥砺前行。

    西风港,北风送寒,南风送暖,大雪纷飞,常年不冻。

    两人北行的第一座港口,也是冰封之海周围唯一不冻港。

    两人到达西风港时,饷午已过。

    冰天雪地之中,一股嘈杂和暖气扑面而来,冲开天地间的寒洌。

    远处是杂乱无章的船只随意摆在河面,近处是参差不齐的房屋懒散躺在江边。这场景看起来绝不是一个有秩序的地方。但确是天寒地冻里唯一避寒的场所。

    入口处汇聚了北、东、南三条宽窄不同的道路,北、东方向泥道混着细碎的石子,路面较宽,可供小型的货运马车行走,南方的道路更像是脚力踩出来的小径,由于常年闲置,路边蓬满了低矮的风信子,未到开花的季节,杂草一样密密簇簇地拥在一起取暖。

    两人刚从小道上出来,东面一辆黑蓬的马车上,一个粗壮的大汉大声吆喝着疾驰而过,雪泥四溅,两人赶紧转身却并未躲过。

    水番花叶抬头看见车棚里坐着七八个粗膀阔腰的糙汉,指着狼狈的两人夸张地大笑。他们并没有看清两人的长相,只是喜欢看别人出丑。修不理解这些人的恶趣味。他默不作声地将外衣和头上白黄的雪泥抖去,水番花叶则很有些恼怒。义愤填膺地看着马车渐渐驶远。

    “这些讨厌的人类。”蛙人并不是说给身边的少年听,他只是下意识地表达人类在他心中的印象。但似乎少年并不在意。

    主道上,路很宽,而且因为碎石结构的原因,路面相对干燥。两人独自赶路的情形发生改变。行人和车辆多了很多。嘈杂的声音也昭示着两人即将进入一个繁华的地带。

    入港的地方,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牌。石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不冻之城”。

    港城的繁荣的确让两人大开眼界,各种旗帜幡布的色彩摇曳不止,俗世文明的大门向两人敞开怀抱。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同身高、不同体型、不同打扮,他们大多是猎手打扮来来往往的狩猎者,铁斧、大剑、长弓、铁锤、环刃……各式武器被狩猎者或握或挂傍在身上,叮叮当当的武器摩擦声和甲胄碰撞声成为街上的主旋律,还有小贩的叫卖声,醉汉的怒骂声,街女娇媚的笑声掺杂进来。

    修穿着一件和体型极不相称的灰白外衣,它特别长而宽大,像失去腰带的袍子挂在身上,飘飘荡荡地四处漏风,但它又不是特别长,它的下方露出一条青色的裤子,这裤子反而短了一截,漏出洁白的踝关节。

    如果是在南方,这种穿着被认为是遭受遗弃的流浪孩子,但他或许会在世上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在北方,这种穿着意味着他将很快被冻死。但他偏偏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生,一般情况下,这种长相清秀而又无依无靠的小孩,是那些奴隶分子的热爱,某些特殊场合需要这样的小孩为有钱人提供特殊乐趣。路上不停有人指指点点,但是少年昂首阔步并不在意。反而蛙人显得有些不自在,拘谨地跟在修的身后,反复抚弄手里的匕首。

    自从进入这座城市,修的神情严峻了许多。他虽然极少说话,但是脸上的线条始终都很温和,两颗星辰般的眼睛时时显露出善意。此刻却有一种警惕和忧虑降临到少年的脸上。

    路边的时不时冒出的食物热气,诱惑着饥寒交迫的水番花叶。蛙人埋着头,悄悄摇着扁圆的脑袋东张西望,不料“嘭”一声撞到一堵肉墙。

    一个身材魁梧的猎人喝了一声:“什么东西?”,当他近距离看到蛙人怪异的大眼阔嘴,突然被吓了一跳。提着蛙人的后颈的衣领顺势一带,矮小瘦弱又毫无防备的蛙人,像条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

    水番花叶反应也极其迅速,被带飞的瞬间,已经调整好身形,健硕的大腿,稳稳地踏在地面。

    “有两下子!”那人嘿嘿一笑。

    志得意满的人往往记不住成就他快乐的人,而遭受委屈的人往往记忆深刻。水番花叶眼睛一瞪,真是冤家路窄。正是刚才马车上嘲笑他们的那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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