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岩坡-第2/3页

    水番花叶下意识地挣脱藤索，尖锐的疼痛刺激得扁平脑袋缩成一个干瘪的木瓜。

    蛙人显得萎靡不振。眼前这样的人，他有幸见过，8岁那年跟随老师到死亡峡谷打猎的时候，他的老师向他介绍过。他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手持利刃，盛气凌人。

    据说那是一道死亡墙壁，封锁了南方的道路。蛙人未置可否。但是随着年龄和武艺的增长，他梦中闯过几次，有时见到墙壁后许多黑色畸形的手抓住他。也有时候看见遍地的鲜花开在荒野。他一直试图解开那里的秘密，但这需要充分的准备。城墙上那些人看起来并不好惹。

    如果挣扎能起到一点作用，蛙人早就冲出去杀了那几头丑陋的牲畜。但实际上挣扎只会让这藤条越缩越紧，尖刺越扎越深。蛙人绝望地站在藤圈里，一动不动，等待死亡的牙齿咬破心脏。

    剧烈的疼痛再次刺激他睁开眼睛。

    人类拿着钢叉不停地折腾寒芒闪闪的刺藤。

    “……”蛙人强忍锥心的痛。

    “他想做什么？”蛙人惊疑地看着这个人类。他似乎想救自己出来！蛙人对这个大胆的总结莫名心惊。但是这鱼叉尖端十分锐利，叉刃两边钝圆，没有开锋。这把没有开锋的鱼叉震荡带刺的藤条，重复地把疼痛的毒液浇到他身上。

    剧烈而持续的疼痛终于摧毁蛙人的防守底线。他张开扁长的大嘴大声呻吟起来。求生的本能迫使他相信这个人类心存善意，蛙人呻吟的叫声里吐出一个含糊的字“火……”

    人类显然听不懂他呱呜呱呜的蛙人语。蛙人只得忍住疼痛扭动粗短的颈项，使劲瞪了瞪依旧浓烟滚滚的火堆。

    人类瞬间理解了他表达的含义。他转身走到火苗渐旺的火堆旁，抽出一根被火烧得红彤彤的木头，回到水番花叶身边。

    火焰被河风撩得东倒西歪，几欲熄灭。但奇怪的是，几乎快要熄灭的火把刚一靠近，捆着蛙人的藤叶上上下左右不停地翻动，像被狂风蹂掠，然而河风很轻。藤条跟着也不停地窣窣抖动。蛙人被抖动的尖刺勒得龇牙咧嘴。

    “快，放火烧它。”水番花叶痛的大叫。

    藤条反常的动静没有逃过修的眼睛，尽管听不懂蛙人的叫喊，但是这种时候不需要人提醒。

    毫不犹豫，火把一探，红艳的花苗刚撩到藤枝圆叶上，“滋“仿佛烙铁贴在猪皮。紧绷的藤条蓦然一松，仿佛活物受到惊吓，飞快地缩头收身，死物一样的藤条灵蛇一般悉悉索索地窜到树后的灌木丛中。

    “啊！”亡命逃窜的鬼藤丝毫不顾他的刺刮到哪里，蛙人被鬼藤无数的尖刺划过。疼得大叫。

    蛙人慢慢站起来，全身细密的伤口齐齐张开小嘴，吞噬他的血肉。他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灰白的布带，龇牙咧嘴地将胸腹缠了一圈，压住渗血的地方。

    人类扔掉火把，怜悯地看着他。

    蛙人忍着伤口疼痛，来到人类身边。这个人类救了他，尽管曾经他对这个种族深怀成见，但是年轻人有个好处，不像年长者那样顽固不化，不会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是非不分。

    “谢谢。”水番花叶感激这个人类将他从死亡使者的爪子里拽出来。蛙人脑海里一直不停地浮现河道里涌出来的两道水波，又不由自主地联系到他。

    人类点点头，裂开嘴轻轻笑了一下。

    蛙人身材比例失调，若不是有一双健硕的腿撑起大半的身高，蛙人还会矮小些。即便如此，相比身边的人类，蛙人依然只到他的耳垂。

    深秋将尽，初冬已临，凉风习习的岸边站着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想着各自素不相识的问题。他们语言不通，但是蛙人能感觉到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类真切的善意。

    人类看了一眼对面起伏的丘陵，朝蛙人点点头，沿着河岸北去。

    蛙人正待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口。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回报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当前，他也有紧要的事要做。

    蛙人也没有久留的打算，人类离开后，他搜索了一下周围，岸边除了几件兵器，一行血迹，其他都被河水冲刷无影。死掉的仆从连条衣袖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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