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阳鱼



    众家丁推搡叫喝,将两人撵出员外府,纷乱之中,洛采薇还从桌上顺走一只烧鸡。

    众仆役将两人逐出门外,管家指着他们鼻子骂道:“两个憨货,胆敢来陶府打秋风,今天员外开恩,不与你们计较,识相的快给我滚!”

    洛采薇本想装傻糊弄过去,可现在却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心里也动了火气。

    她不顾林逸阻拦,举起盘龙棍重重一敲,震得脚下青石板四崩五裂,怒目道:“堂堂员外府,朱门绣户,财大气粗,让本姑娘吃顿饭能怎么了?你们这帮恶奴竟然又推又骂,也忒吝啬!”

    管家见状心惊,连忙关上门,隔着院墙高喊:“员外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官了!”

    洛采薇还想回嘴,林逸立即劝道:“小师姐别胡闹,咱们又不是强盗。”

    洛采薇生性顽皮,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敬重林逸。一来,两人自幼认识,交情莫逆;二则,曾经家父被蜘蛛精所伤,沈无心又绑着她去恐吓,幸得林逸为家父渡气疗伤,才斩除妖祟,救他们父女于水火;第三,昔日赴京考核,途中林逸对她多有照拂,灵丹秘籍皆慷慨分享。因此深感厚恩,时铭肺腑。

    所以耳闻林逸劝阻,她只得忍气吞声,慢慢压下心中愤慨,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望四周。

    月冷长街,火微人静。道上霜结柳枝,缀饰冬景。灯下薄影铺地,夜寒风细。

    过得片刻,洛采薇吐舌卖乖:“林哥,我知道错啦~”

    “知错就好。”林逸和颜笑起,随后肃穆神色,侧首看向员外府,“事有蹊跷,你在这里等我,小子回去打探详细。”

    说罢,他拉开乌煞绫遮住身体,纵飞而起,轻轻落入院中,借秦柔之力隐踪匿形,趁黑潜进府邸。

    转至正房,林逸躲在窗边窥察,但瞧家丁簇拥着陶员外和李高义走向后门,不禁纳闷生疑。

    按说这员外府三进三出,修建齐整,主人住在北方正室,子嗣则居于东西厢房,只有女眷才会安排进后院。

    莫非陶公子身染恶疾,不能见人?

    林逸略加思索,又扫了眼满桌狼藉,便搁下几两碎银充当补偿,再跟着陶员外等人,逶迤至一座小屋前。

    “咚咚。”

    陶员外扣响门扉,低声唤道:“莺儿,是我。”

    屋内火光忽盛,一位丫鬟端着烛台走出来,照清众人面目,忙行了个福:“奴婢见过老爷。”

    “免礼,你先退下吧……李道长请。”陶员外侧身让步,李高义昂首进门,林逸则悄悄跃上屋顶,掀开瓦片偷看。

    众人绕过屏风,围在书桌前,陶员外拱手说:“久闻李道长大名,择地相宅,悬壶济世,风水医术无所不精。阁下虽栖身于草野,却往返于豪庭,蜚声遐迩,艺冠齐城。得道长光临,下官蓬荜生辉,今晚宴席惨遭赖皮搅和,改日再摆酒款待。”

    话音未落,他朝身旁的家仆使了个眼色,那家仆立即捧出一封银子。

    为了救自己儿子,陶员外已请遍全城名医,皆是无果,眼看爱子昏迷不醒,心里更加焦急。这才托人找到李高义,虽说是江湖郎中,但如今病情紧迫,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李高义接过银子,将布包掂量了几下,估算有五十两之多,顿时眉开眼笑,朗声说:“员外爷豪爽,李某区区薄名不足挂齿,既然承蒙大人赏识,我定竭力救治令郎。”

    他走向檀木架子床,抬手掀起帷帐,便瞧被褥中躺着一位青年男子,瘦若枯槁,且印堂发黑,眉目紧锁,似昏睡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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