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岳阳楼记不是他写的-第3/4页



  他背着手,未曾看那张纸。

  周喷虎的记性很好,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却也差不了多少。

  他原本就对殷诚默写的这篇岳阳楼记十分的喜爱,看了几遍之后,已经烂熟于心。

  如今当着众多好友的面,周喷虎更是想表现一番,将岳阳楼记之中那份忧国忧民,胸怀崇高理想的意境演绎出来。

  可赵青麟一听,不屑一顾道:“老生常谈而,不过如此。”

  殷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确切的说,在场的这群人,殷诚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自然不会因为赵青麟的话而动怒。

  周喷虎听到赵青麟这样说,情绪反倒更加的饱满,继续念道:“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念完这句,周喷虎故意停顿一番,看了看赵青麟。

  赵青麟一言不发,脸色比刚刚更难看。

  连夫子等人心中皆道:“这一段写景之词,虽无出彩之处,却简练之极,倒不像如此年轻之人能够写出的。”

  周喷虎见赵青麟不说话,心里更加的开心,好像这岳阳楼记像是他写的一般。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

  周喷虎看着楼外的洞庭湖,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

  他自小痴迷诗词歌赋,虽然并无建树,但根基扎的很牢。

  此番有心卖弄,更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来。

  等他念到“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时,场面无比的安静。

  连夫子等人眼中震惊无比,不由的看了看无比淡定的殷诚,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敬畏。

  “这种写景之词,我便是在洞庭湖旁坐一辈子,只怕也是写不出来的。”

  在坐的全都是饱学之士,虽然干的事让殷诚鄙视,但对于文学的造诣,却非常人能比。

  对于周喷虎刚刚念的这段描写洞庭湖景色的片段,他们是心服口服,连赵青麟这个在巴陵活了大半辈子,每日里恨不得是听着洞庭湖水入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段写洞庭之景的文字,算得上是举世无双。

  就算将这段话刻在岳阳楼上,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见自己只是念了前半段就已经镇住了所有人,周喷虎心中的得意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他清了清嗓子,极目远眺,看着一望无垠的洞庭湖水面,澎湃万千。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段话,周喷虎几乎是以一种无比苍凉的语气诵读而出,席间众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跟着周喷虎的节奏走了。

  连夫子的脸色更是惨白无比,他看着周喷虎的背影,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洞庭湖上。

  脑子里则想的是自己这大半生的经历。

  年幼家贫,自己攻读诗书,年少之时,也曾雄心万丈,也曾想过封侯拜将,更是想过要做一个为国为民,青史留名的贤臣。

  只可惜自己时运不济,落得如此境地。

  可即便如此,他连夫子又何尝忘却过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理想?

  他现在只是一个师爷,又何尝不是像周喷熊口中所说的那样,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连夫子觉得,这些话完全是写出了他的心声。

  甚至一度认为,这篇文章应该是自己所写才是。

  在坐的十个人里,有九个和连夫子的想法一样。

  全都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心声,自己就是那个苦读圣贤书,尝求古仁人之心,却得不得重用,只能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人。

  周喷虎转过身,脸上露出疑惑而又悲伤的表情,看着众人一摆手,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赵青麟的脸色,已经完全白了,白的欺霜赛雪。

  若是让陈帆见到,绝对给他封一个,天下第一的老白脸的称号。

  许久,许久,宴席中的人方才缓过神来。

  “吾谁与归啊!”连夫子长叹一声,而后拍手叫好。

  其他人也都跟着拍手,再看殷诚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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