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义庄逼问

    义庄在城北郊外，离汉昌城有五里路，因着忌讳，人迹罕至，再加上这四周草木葱茏，越发显得阴森渗人。

    在白日，这里都没几个人愿意来，更别提夜晚了。

    可就在今晚，月上三更的时候，从林子里闪出来一个佝偻的黑影，左顾右盼了一阵之后，快速地闪进了义庄大门。

    三更半夜的时候，义庄乌漆抹黑的一片，秋夜里起山风，一股一股地直往大门里灌，和着山风穿过树林的呜咽声，真正的阴风阵阵。

    寻常人光是听这声，只怕就要吓破胆，可这黑影看样子倒是无所畏惧，连只灯笼都没提，就熟门熟路地挨个掀棺材盖。

    噼里啪啦一阵之后，似乎没找着要找的东西，又摸黑往验尸房走去。

    义庄后面有间小屋子，若是出了人命案需要验尸，都是在这屋子里完成。

    黑影没有半分停顿，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

    “吱呀”一声门开了，黑影闪身而入，直奔停尸台而去。

    他先是凑近了看了看，大约是太黑了看不清，又去摸了案台上的火石，“咔咔”两下点着了台上的油灯。

    “啊！”

    摸黑进义庄没吓着这人，现在点着了亮，倒是发出一声惨厉的惊叫。

    只见这逼仄的小屋里，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皆是面含冷笑，森森直视着他。

    “老李头，怎么今日倒是能爬起来了？”刘旭嗤笑一声，问道。

    没错，来人正是张涪生带着他那俩小兵，堵着的，正是称病卧床的仵作老李头。

    这一下，老李头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张涪生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肃容道：“我这人平日里带兵惯了，脾气不好，也来不了弯弯绕绕地那一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别逼我动手。”

    说着，捏了下拳头，“咔咔”作响。

    老李头打着哆嗦，声音呜呜咽咽快要哭出来。

    “张副将，这都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呀！”

    “什么事？”刘旭一声爆喝。

    他跟周芍药相处久了，觉得她人好厨艺好，虽说不上多贤惠，但却很是识大体，平日里对他们也很好，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摆过夫人的谱。

    是以，周芍药这次下狱，他也是急得满嘴的泡，一点没比张涪生少操心着急。

    可这老李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都快跪不住了，还乱转着眼睛说道。

    “小人前些日子确实身体不适，这不才好了一点，就马上来义庄了。”

    张涪生缓缓蹲下身来，静静的逼视着他，近在眼前的冷气盎然的脸，尽管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让老里头由内而外打了哆嗦。

    “你要明白，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

    他慢悠悠扬了扬下巴，嘴角带着寒凉的笑。

    “有些人生病，是很容易一病不起的，反正也没有仵作验尸了，谁管他是怎么死的呢？对吧！”

    清寒的秋夜里，老李头听了这话，竟然落了个满头大汗。

    张涪生见此翘唇一笑，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俾倪着他，凉凉说道：“看你这一头大汗，怕是这风寒好不了了。”

    话落，老李头“咚”的一声摔倒在地，而后又飞快地爬到张涪生脚下，冷汗涔涔地说道。

    “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求张副将手下留情，饶了小的这一回。”

    “说！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张涪生冷冷直视着他。

    “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老李头念到最后，声音都哑了下去。

    “其实……小人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一天，有人来找我，说是最近有尸体要借用义庄停放。其实这也算是惯例，凡是有人送尸体过来，又无人报官的，我们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过去。”

    “我等了几日并没有见有尸体过来，倒是那天那人又找来……”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张涪生，低低说道。

    “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让我最近一个月都不要接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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