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看不清的心意
雨落着,落在积水里像是青石板上开出的朵朵透明烟花。
果果疾步走着,积水渐湿了她的衣袍下摆。鞋子的防水糟糕透了,鞋里进了水,脚板粘着鞋垫,湿漉漉的。但她这么走着,竟还觉得有丝惬意。
果果知自己是矫情的,却不想放弃这样的矫情;她知人和人是可以很和气的,只要一直妥协、忍让,可以一直很和气的,但这样的“和气”是会在心里生出长长的刺来。
——那么刺心的。
果果回到客栈,雨渐停了,丝丝的雾气渐起,北方总容易起大片大片的雾,衬得天阴郁成暗灰色。
她刚一入门,一旁便有一双眼睛落过来。
“你去哪了?”
果果顺着声音望过去,答得平静:“回王爷,我去抓了几味药,想您用得上。”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讲话?”齐烨面上凄楚情愫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果站在门口,光映在地板上有一大团模糊的影子,她看着那团影子,没有说话。
齐烨向她走过来,果果能听到他重重呼气的声音。
“我问你话?”齐烨道。
果果抬起头看他,淡漠的表情,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这个症易头痛。我抓了药,煎好给你送来。”
她顿了一顿,又接道:“我不想再试错。……”
试错……?……
齐烨懵掉,想问个明白。但他还未想到什么好的措词,便见果果侧身走过去。
她说,我去煎药了。
他知女人是麻烦的,却仅限正妻和妾的区别。尽管他一直在暗示果果,他娶乌珠,于他来说和一个妾没什么大的差别。他的心是在她身上,也只有她能走进他心里。
这几日,他看她,可她连眼神都躲着自己。齐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这个女人究竟在计较什么?!
他表面平静,心里实在翻腾地快要疯掉了,她却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女人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么?!他还要对她妥协到什么时候!他堂堂一个王爷,什么时候说话都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措词……?齐烨愣在那处,向上望着门外灰蒙蒙的天色,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对于任何的感情流露,总觉得有些多余。在他身边,这也很没必要。
他确实是怕——真正血与肉的人生,那些江湖人讲的那些义气,或是普通百姓的那种人伦之乐,他一一没感。讲真,要非说什么与他关联,齐烨倒觉得是制度之上的权力,合理有效的制度能够抵挡匈奴、流寇、作乱者,而权力代表强者。这世上非强者之人总是臆想绝对的安全。而那些游离在制度之外的人,不过是些野人,只是为活着,呼出那一口气。
这两种人,他从来不放入眼中。
可现在,他竟爱上了一个女人。
他很知道爱上一个女人是一件多么傻的事,他也知不能纵容自己的傻,可……每一次抑制这股情意,更浓烈的情愫四面八方地爬向他。
她的一频一笑,她正在做什么,心情如何,……总有一大莫明情思牵动着他,……更是厌恶极了那些无关的人以各种理由占据她的心神。
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总让他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洞里。
看到她,他会发了疯地吻她!吻她的红唇!吻她的眉毛!吻她的眼睛!
……这些——让他失控。
齐烨嘴角扯出从未有过地苦笑,他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煎药是件暖和的事,果果换了鞋子一并换回了女装,彩莲此时正收拾她那些被雨水糟蹋的衣物。其实,她有时候并不十分理解彩莲,就拿做家务这些事,彩莲勤快地会令她发颤。她不懂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毅力,去做这些劳苦的事。
那些正在劳苦的人知不知能量这点,他们的能量足够让他们应对这些劳苦的事么?
爱为能量,恨亦为能量,没有爱与恨的人生难道是死与灰么?!
不足的爱加上不足的恨呢?产生不足能量的人生,结局是怎么样的?她想知道。
不清醒的认知总叫人做错误的决定,可什么是正确的?人是会犯错的,可人也是会推脱“错”本身的……她就会这样,总把一切问题归于这是古代,而不是她了解的二十一世纪,她有那么多疑问,竟是一点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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