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她回家

    罗食街道上行人渐渐减少，一盏盏店面门匾挂着的霓虹灯照亮悄然昏暗的路面。街口黄焖鸡米饭的店内的客人只剩下两人，他们在店内充足的节能灯光下不紧不慢地吃着，与玻璃窗外的静谧融为一体。

    之素和佘安分别擦着不同的原木色桌面。抹布擦过的桌面反射着头顶的灯光，显得格外亮堂，让人看了舒心。他们拧开水龙头依次洗了手，就下班各回住处。

    之素在店内空桌旁坐下来，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读信息。佘安疑惑她怎么还不打算离开，便问她。之素温和地笑着说有人来接她。她的笑容很平常并令人舒服，解读不出任何其他的意味。几个月下来佘安从未见过之素身边出现过其他人，今日突然听说了，心中不自觉地涌出许多危机感。即便如此，不合时宜的话他也不会说出口。所以，他便跟之素说再见了。

    佘安出门之后，之素很快拿出手机，一点亮屏幕便看见章松发来的消息：“我快到了，马上。”确定关系之后，章松显得平和了许多，不再追问之素那些她不知该说不该说的秘密。但这样一个直爽略痞坏的男孩子格外护短，正一步一步展现他宠妻本质。

    章松之前给之素发消息：“你在上班？”“几点下班？”“我来接你吧。”“你是我女朋友，我应该护着你回家的。”

    玻璃门后面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映着店内灯光。两人视线交汇，章松便对着之素笑了，之素也对着章松笑。两人的笑容都干净得像高原雪山融水汇集成的湖泊。章松推开门，之素走上前，两人再一齐离开饭店，离开罗食街。

    街灯高高地照在柏油路上形成一个光斑，把光斑之外衬托得黑暗无比。路边人行道上仍有来往的人，章松心砰砰地跳，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牵女朋友的手了！他试探地伸出右手，不敢有太大动作，一够到之素的手指头便立马顺着皮肤纹理向上握住手掌。

    之素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又看了看章松因第一次牵手而腼腆的笑容，没有说话，任由他牵着。之素也是第一次牵男生的手，发现牵男生的手的手感和牵女生的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境况稍好的家庭谁会让孩子做辛苦的活，所以现在男生的手掌不会比女生粗糙多少。如果非要寻出些不同来，就是那并拢的手指似乎比女生的粗一些。

    章松慢慢地发现由于他们两个并不熟悉也没有太多，所以一时找不到话题。他便主动打开话匣：“你是哪里人？”

    之素深思着。有些话如果说出口就会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那还不如不说。她答：“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我从哪里来，我是谁，以及那些光团。”

    章松放弃这个话题了，问她这一年有什么打算，问她喜欢吃什么做什么，问她喜欢哪座城市。她忽然发觉，她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了。在凡间，有人正关心着她，在意着她，好像要把一年内的每一天排满。而她似乎不只属于她自己了，她对他亦有责任。一年之后，准确的说是七个月之后，她还能毫无留恋地离开吗？

    送到门口，章松伸手抱住了之素，是那种和父母和兄弟姊妹的拥抱。她的双臂她的身体都被他的双臂环绕，他说：“虽然我现在还不了解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对我说出你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

    之素在窗边，看着楼下独自离开的人影，默然静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