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致对外



    时间过得真快,夏天尚未走远,仍能感觉得到她的余威,却已是年末了。凌心竹因全年工作努力,按时完成维修任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站在领奖台上,接过装有三十元人民币的红包,他看到旁边站的大部分都在航电厂有一定资历,何守元也在其中,而唯独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他站在那里有些得意,这得意是表现在内心的满足。他毕竟是个具有一年社会经验的人,尚不至于将得意暴露在脸上。然而虚荣心的满足带来的快意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空虚产生的恐惧却能从内直透出外,令他无法遮掩。“我在这一年中到底学到了些什么:万用表的使用这在中学时就应该具备的知识,电子线路分析能力毫无心得,只限于能够分辨出几个符号罢了,那么卫星导航设备维修呢哎呀,不要想这令自己无地自容的东西吧虽说一年下来,好几十项签有凌心竹大名的施工单送回生产科,但不过是些苦力的见证,皮肤晒得更加黑了,自行车也变得破旧不堪,拆拆装装上下螺丝已有很深功夫,再稍微能体现些的亦不过是曾令自己一度佩服不止的朱自惠三板斧维修方法。还有那张嘴已练得不像以前那般笨拙。他又想到了叶小絮,这个能够给人带来欢乐的女孩。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她,四目相交,彼此给对方一个微笑。他想或许这微笑就是他这一年最大的收获啦。

    今年进厂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余主任的儿子余军,分到测深仪组;另一个就是机加工车间庞师傅的儿子庞广路,被分到自动舵组。本来凌心竹对厂里事情是最闭塞的,但对于这二人却已经不再陌生。何守元与齐辉因余主任曾说余军对电子方面如何、如何高明便已警惕如临大敌,况且余主任儿子这一特殊身份也让人多少不爽。经常在一起商量对策,都认为现在所具备的丁点知识和经验来之不易,不容他人侵犯。至于庞广路,凌心竹也是从何守元那里得知他的情况。庞广路绰号“猫仔”与何守元家住在附近,何守元曾对他说:“猫仔最懒,千万别让他分到你们组里。如果分到你们组,你们可就倒霉了。”凌心竹说:“我有什么权力决定他来不来我们组,况且多个人倒也热闹些,管他呢。”

    这天何守元与齐辉上来找凌心竹。何守元显得很兴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急不可待地对凌心竹说:“我当余主任儿子有多利害,我们根本是瞎操心,完全不用怕他。”

    齐辉插嘴说:“那余军给我们一试就全部露底,有多少料都看出来了。”

    何守元接着说:“他连二极管单向导电性都不懂,我拿一个三极管请他判别EBC(注:三极管的三个物理端),他便更瞠目结舌了。”

    凌心竹笑了笑,心里觉得这二位更好笑。何守元应该是不错的,够朋友、讲义气,没想到也有小心眼的时候,他在心里为感他到可惜。他笑着说:“真有这回事,不至于连三极管不会测吧”

    何守元与齐辉见凌心竹笑,以为是笑余军,便更是笑得直拍腿。

    何守元说:“那余军整天跟着我转,刚才上来的时候,我把他甩开了。”

    凌心竹想象着那番情景仍不住咯咯大笑说:“何守元你可真有本事,那么大个人居然能甩得掉,看来余军真是不会令你们‘感到威胁’了。”

    齐辉说:“幸好我们今年的生产已经做完,要不又得分份钱给余军。”

    凌心竹问:“你们的测深仪已经交验了吗”

    齐辉说:“就只差调试了,调试的任务是高平负责,他不要我们插手,所以我们现在没事干了。”

    凌心竹觉得奇怪,依何守元,齐辉的性格怎可错过这样的学习机会。“高平调试,你们也不跟着学学,到时候多几个人调试不就快些交货吗”

    何守元歪了歪嘴从鼻孔发出一声笑来,意思是笑凌心竹“老外。”

    齐辉说:“高平每次调试时都独自一人在他自己的工作间中,对我们说:调试很困难,你们现在还没到时候学。方付厂长有一次来我们组察看工作,看到这情况,就跟高平说,叫他不要保守技术,以保证将来生产的速度正常。高平那次很生气,在车间开会上,叮嘱我们要顺着他的话附和。”

    凌心竹听这么说觉得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值得同情,对余军的态度也变得情有可原啦,他叹道:“原来皆如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