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两个女师傅-第2/3页





    “小凌……”黄天琴在楼下大声喊着,凌心竹连忙跑到走廊,见两位师傅都推着自行车,于是便问:“什么事?”“我和金凤上街买个配件。”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黄天琴、卓金凤知道凌心竹会将这个理由告诉任何一个查询她二人不在岗位的人,虽说凌心竹被分到这个纯女性的组里,给她们带来许多不便,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起码厂长不会批评仪表组经常铁将军把门了吧。

    走廊凉台上有一个很破的脸盆,而就是这破脸盆里种着满满一盆的太阳花,那每片叶子都象婴儿的皮肤般饱满润滑,它的颈枝虽然柔软,但你仍能看的出它努力地脱离地面把一株株红樱竖立在空中。他每次看到这个破烂的脸盆和它上面茂盛的生命就会想:如此破烂的脸盆居然养就出这般的生命,哪天给它换个漂亮的花盆吧。

    凌心竹正准备继续写那封信,朱自惠从门外走了进。或许由于太胖的原因,走路姿式总给人种一脚踏下去很难拨起来的感觉。他在凌心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并向他那边拉了拉,靠得很近,胖胖的手在凌心竹全是骨头的肩上拍了拍:“怎么样,干得怎么样。”对于朱自惠,凌心竹至今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称呼他,据其本人说是主任,而本车间其它同事则不屑地说:他算哪门子车间主任,顶多不过是个没下命令的代理付主任罢了。如果让凌心竹喊其主任,明显的“阿谀”成份使他无法开口,直唤其名却又显得不尊重,他便什么也不喊:

    “我觉得修理万用表不太适合男的干,因为它需要女子天生所具有的细致和耐心。”

    “仪表组的修理并不只是局限于万用表,还有示波器、图示仪、毫伏表等电子设备,你知道车间为什么安排你在仪表组吗?正是因为原先仪表组都是女的,有许多修理业务开展不起来,才把你分在这里,明白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感到热血澎湃。一颗太年轻的心在砰然而跳。被领导的重视使他变得兴奋,更加坚信自己的不平凡。那天生一付傲骨,后天积累的傲气扶持的强烈的自尊心究竟能经受起多少风和雨。一株温室里培养出来的水仙,一条窜入大海的鲤鱼,一头初生的牛犊,一个充满希望的生灵啊。

    “你去过海南吗?”朱自惠突然神秘地说。

    凌心竹摇了摇头。

    “这次我给你争取了个好差使,可以去那里玩一玩了。”

    “去玩?”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你是没什么事的,定位仪组的彭晓峰过两天要去海口修理船上的定位仪,考虑到你年轻。前途远大,所以我给你争取了个指标,一块去长长见识。”朱自惠认为花些时间来拉拢年轻人是值得的,年轻人毕竟比老职工听话的多、勤快的多且不花力气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提高了自己的威信。

    凌心竹发自肺腑地说了声“谢谢”。两位师傅曾在背后说朱自惠什么二面三刀,笑面狐,猪自肥……他认为自己已是一个很有主见的成人,会用冷静的头脑去分析一切事情,他决不会因耳听来的东西混淆自己的思维,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是判断的权威。朱自惠不是很好吗?确实不错啊!

    这一天过得真快。下班,他经过一楼的定位仪组推起自行车就走。

    “哎呀呀,好高傲啊,要去海南,就看不起我们了,连招呼也不打?”友好、善良的玩笑。

    听着声音,他就知道是谁,停步,回头。两个年轻姑娘正笑着,互相搂着望着他。其中一个瘦高,瓜子脸,眼睛笑得成了一条线,两条短辫,一件绿色的军装。若带上个红袖标,分明是个六十年代的红卫兵小将。而在这色彩斑斓的今天,这种装束不能不认让人感到清新。这对于凌心竹来说更是一种亲切,他开心地说:

    “邓其真,我可没得罪你呀,说这些话来取笑我。”

    邓其真说:“你不是得罪我们,而是我们在嫉妒你呀,我们两个进厂一年多了,连出差的机会都没有,你可才进厂就……,唉,毕竟是男的好啊。”

    邓其真一翻装腔作势又故意透露出嫉妒成分的话,使得他又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要是全厂的人都是年轻人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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