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您会罚我么?”季昭俯下身抱住他的头,“其实这几日,嫔妾很欢喜。陛下在与嫔妾赌气,这说明陛下心里有着嫔妾。”

    皇帝把手指伸进她发间,缓缓抚摸着不语。

    季昭依偎着他,微微一笑,知道皇帝已经不生气了,便道:

    “嫔妾另选一首应景的唱来。”

    皇帝微微闭了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轻轻“嗯”了一声。

    季昭稍一沉吟,手上动作不停,口中却轻柔哼唱出一支柔和而略带古怪的旋律。

    这是前世的一首摇篮曲,母亲哄婴儿睡觉用的,该最是安全感无限。她不耐烦改词,只是模糊地哼哼着。好在她音色柔澈,并不难听。

    身为天潢贵胄,皇帝已多时不曾被人如此照顾着入睡过。然而这感觉竟意外不差——他模模糊糊入睡,太阳穴处的按压使他的头疼缓解了不少。在这温柔的歌声中,他终是放下了戒心,将攸关生死的太阳穴交到了女子手中,不曾防备。

    一夜黑甜。

    次日晨时皇帝已觉身体大好。但太后关心,早就下令了罢朝,因便去太后宫中探望。

    太后见了皇帝,欢喜不尽:“还没好全呢,怎么就急着起来?哀家正要去看你。”

    皇帝笑道:“朕好了。怎么好劳动母后?”看见桌案上摆着一叠纸,字迹熟悉,就拿起来看,不禁“咦”了一声。

    太后温言道:“是季昭那孩子帮哀家抄的《法华经》。她也算有心了,字写得大又工整。”

    皇帝闻言,心中便是一阵柔软。细细看去,只见那纸上并非季昭惯用的清丽行楷,而是极工整的颜体,字又大又饱满分明。他手头那页正写着的是——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前四句落笔沉稳,后四句却轻飘了些,仿佛执笔人有意撇开这一节,写得极快。

    太后见皇帝神情,淡淡一笑:“看来你挺喜欢季丫头。”

    皇帝道:“在她身边朕觉得挺舒服。”放下那叠纸。

    “她位分升的太快了。不是好事。”太后谆谆道,“才入宫半年不到,已经是容华了。哀家记得曹氏给你生了个公主,如今也还只是个容华。”

    皇帝顿了一顿:“朕晓得了,下次晋位会压一压的。”

    太后和善地笑笑:“她是很乖巧,性子也不轻狂。”又道,“哀家听闻甄氏貌若阿柔,但那孩子入宫以来便病着,因此也不知怎样。倒是季丫头,纯善聪慧,又不狐媚,叫人看了就喜欢。我瞧她也有几分阿柔的影子,不然哀家怎么肯疼她?”

    皇帝神色略略一然,却是叹了口气。

    “母后,莫提菀菀了。”他恳切道,“朕心里实在难受。朕记得阿柔姓什么,自不会薄待了朱家的。”

    太后心里摇头,面上却只是微笑着揭过一般。她道:“皇后是阿柔的妹妹,你好歹顾惜她一点。季丫头得了宠还知道守着本分,可别人呢?到底皇后自己要得了脸面才能让人信服啊。”

    皇帝静默一瞬,道:“朕知道的。”又说几句,起身走了。

    竹息见太后疲倦地揉着额头,上前劝道:“太后,您也该保重身体。”

    太后却有些提不起精神:“哀家保重了身体做什么呢?皇帝不喜欢哀家老借着阿柔名义提携朱家,可是朱家没什么杰出后辈,甚至想找个人品端方的平庸之辈也难。如今看着虽一个太后一个皇后的风光,可将来又怎样?罢了……哀家能多看便多看他们一年罢。”

    竹息稍稍犹豫,还是问了出口:“那太后,您又为何要扶持季容华?她家世不凡,必然要先顾着自己家里的,怎么能为您效劳呢?”

    太后道:“家世寒微的,宫里也有几个,慢慢挑出个好的不难。可那也不过是给皇后添个帮手。”她叹口气,颇恨铁不成钢,“万一……万一皇后的事发了呢?真指着个小门小户的去冲锋陷阵么?”

    她叹道:“能扶一把朱家的,非得有些家世恩宠不可。季丫头有后福,心地又纯善。你听那琴音,再看她性情不骄不躁,就晓得她来日必有前程,也能记住哀家今日提携。哀家不指望她锦上添花,因为皇后便先不会喜欢她。哀家只盼着,若有那一日,季氏能记着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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