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山之处

    柳笙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话中的满腔柔情，紧接着便觉得脸颊发烫。

    “如何？山神可听到我的心愿了吗？”苏颐一手掌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

    柳笙低声道：“也许……听到了吧。”

    “那我的心愿何时能成真？”苏颐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的脸上，他脸上带着笑意却问得十分认真。

    柳笙不由神色黯然，缓缓道：“我早在之前就已经和林大娘辞行，但那日我答应了林大娘，过了这个冬再走。”

    “再过些时日，便又是元夕了。你可愿在那日和我一起走吗？”

    元夕。

    柳笙脑海中各种记忆的画面纷纷闪过。

    这些画面中最清晰的一幕场景，就是在纷繁的闹市上，张灯结彩，流光熠熠。那里有美丽的河灯和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知道，那就是元夕之日。

    她不由想念起那盏素白的莲花灯，还有那个有着缱绻笑容的身影。

    “我好像记得一点。”柳笙说道。

    苏颐挑眉道：“记起些什么了？”

    “元夕节，我们是不是一起放过河灯？”柳笙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在看到苏颐微微的点头之后，她眼中的流光更盛。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看着我对我笑，还有一盏莲花灯，是你放予我的。”她心中雀跃，忙问道，“是不是，是不是？”

    “嗯。”苏颐笑了笑，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柳笙忍不住问：“那今年的元夕，你会陪我一起过吗？”

    “会。”苏颐低低的嗓音响起，带了些喑哑，“陪你过完元夕，我带你回家，好么？”

    他的话中仿佛带着蛊惑一般，她呆呆地看着他的满是柔意的眸子，看了许久。

    半晌悠悠道出了一个“好”字。

    话一出口，她的脸又倏地红了，此时的柳笙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自己的心绪都被心上人牵动着。多看几眼，就会觉得羞怯。

    此时的她，想不起那些前尘过往，心中也无旁的事，只是一个触及情思的普通女子。

    苏颐望着怀中的女子两颊浮起的两团红晕，竟莫名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分外好看。

    他喉咙一紧，迫不及待地去寻那片柔软的唇。

    吻了许久，苏颐才缓缓松开她。

    咫尺之间，只听到柳笙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苏颐又留恋地吻了吻她的嘴角，又吻上她有些发烫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道：“元夕之日，放完河灯我带你回家。”

    柳笙一阵酥麻，软在他的怀中半睁着迷离的眼睛，点了点头。

    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如水，到元夕之日也不过须臾之间。

    元夕的那天，柳笙起得很早。

    她选了一件颜色最为好看的衣裳，清一色的素色粗麻衣裳中，有一条衣裳上绣了些花，显得灵动了许多。

    柳笙将衣裳在身上比了比，又觉得这衣裳穿在身上会不会不适合她，倒让苏颐笑话了她。

    犹豫再三，柳笙还是穿上了这身绣着花的衣裳。

    她心中叹道，今日可是元夕啊。

    换上衣裳，柳笙又摸索出被她压在盒子里最底下的胭脂，小心翼翼地打开。

    她屋里没有安置铜镜，她对着盆中的水面，细细地捻了些胭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又添了些在已然泛起红晕的脸颊上。

    她看着水面中倒映的自己，心里默想着，今日苏颐见她，会不会看出她与往日的不同呢，他会喜欢她今日的装扮么？

    想到这柳笙的心忽然紧张地跳个不停，她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将帕子丢进水盆之中。

    水纹微荡，模糊了她的倒影。

    柳笙与苏颐约在申时于千山河边相见。

    柳笙收拾完自己，又与林大娘和富贵道了别。林大娘仍是不舍，但也未再强留她，只是最后抹着眼泪道，“找到夫君了就好，找到夫君了就好……这样也能有个安稳的家。”

    富贵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糕点。

    “这是糖梅糕，你留着路上吃。”

    “谢谢你，富贵。”柳笙将它包好又放在身上，与他们辞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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