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辩论

    有个声音在贺萧脑子里这么吼道。

    “怎么了？”

    祁连韶轻生一问迅速把贺萧拉回现实，她使劲儿眨眨眼终于挪开了，然后僵硬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只是奇怪，你过去不是一直强调挨打是最好的教学吗？还说我皮贱的很，越打越牢记。我又不是真的傻子，遇到危险自然晓得如何处理，你为何又连让我长长见识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我——”祁连韶局促地抿了抿唇，艰难挤出话来，“现在不是在观里，谨慎些总没有错，你也看到了我并非刀枪不入，更遑论你，你不希望其他下山的同门横叉一脚吧，那就尽量保存实力，别作无谓的牺牲。”

    “怎么会是无谓？你的毒……”

    “我会想办法的，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当然不会，如果我需要你搭把手，你也跑不了。”

    贺萧竟然无话可说，她很憋屈，这比挨骂还难受。

    “所以……你稍安勿躁。”祁连韶如此费力地说着弯下腰坐了下来，贺萧赶忙扶了一把。

    “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贺萧拍了拍他的臂膀问，“到底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算了。”祁连韶朝门口抬了抬下巴说，“你去休息吧，我知道你很累。”

    贺萧咬咬嘴唇，只能退了出去。

    虽然祁连韶刚才态度已经是破天荒的好了，温柔得简直像另一个人，可贺萧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可她也觉得自己没理由生气，就这么左不成右不就，她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可以做且必须由她来做的事情。

    随便扒了两口晚饭后，贺萧回了一趟之前他们吃午饭的酒楼。可能是店家没发觉这俩道士的行李有啥值钱，或者是真的古道热肠，一直替他们妥善保管着。

    走了这一趟，贺萧自然也发现了整个沧洲城气氛都非常诡异。无论走到哪里都静得不正常，行人也相当稀少，先前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色现在也没有改善。回医馆之前贺萧又鼓起勇气去了一趟妓院，那里已经披挂上了层层缟素。虽说残肢断臂和各种各样的尸体已经请得差不多了，可骇人的发黑血祭还是到处都是。官差和雇来的百姓里里外外进进出出，搬运一架又一架裹着白布的尸体。

    更别提女子的哀哀哭泣声几乎无处不在，配合黑沉沉的天色，当真让人压抑得难受。

    贺萧不敢在现场作太多停留，生怕被什么眼尖的目击者瞧见了。她抱着行李匆匆回到医馆，正好赶上黄大夫一道回来。

    “黄大夫？”贺萧忍不住发问了，“你怎么……”

    你怎么不在医馆里照顾吉凶未卜的师兄呢！！

    “我去溜了一圈，”黄大夫那被黑眼圈包围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说，“现在可是满城风雨，大家都在疯狂讨论发生在聚春楼的事儿，那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我觉得你肯定有兴趣。”

    贺萧嘴角抽了抽，问：“我师兄下午怎样了？”

    “哎呀你管他做甚？他不是自己心里有数吗？你听我说，你俩可成名人了！”

    贺萧一阵无语，给了黄大夫更多喋喋不休的机会。

    “你师兄抡着把大剑大战邪魔的轶事已经满城皆知了！还有他奋不顾身英雄救美……”

    “等下，”贺萧打断他的话头问，“英雄救美。说的不会是师兄替我挡住了污秽毒素的侵蚀这件事吧？”

    “当然是啊！还能有什么事？”黄大夫兴奋得满眼放光，仿佛自己就是故事主角，“他不仅推开你，还为了被挟持的你舍身撞开怪物，大家都说让那位道长这样拼命的一定是绝世的美女啊！”

    贺萧尴尬得腮帮子抽搐了两下，她努力装作冷静淡定，开口道：“我来纠正几点，首先被挟持的时候是我自救脱困，其次他撞翻霍长清的时候我是在试图防御。”

    黄大夫就像一个字也没听懂那样，继续滔滔不绝道：“有人说祈老兄是沧洲的救星，是咱们的大英雄，也有人说这是门派内斗，祸及无辜，总之啊你们神霄派这回可是有漏说不清了。这次聚春楼事故死了三十多个妓女，二十多个嫖客，护院更是一个不剩都投胎去了。更别说后来死了几个衙役和捕头，官府震怒悬赏祈老兄的消息，好在不是直接要他人头。而且这事儿太过怪力乱神，他们也不可能如实上报，隐瞒不报都是有可能的。你们那位同门啊，现下里就挂在沧洲菜市口，一股骨架子挂着烂兮兮的道袍，还有不少路人砸的垃圾，真是……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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