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历史抹去的人
安西大都护府,湖心亭。
湖边古松上裹着积雪,风吹起一些雪粒子落入静谧湖面,亭内有两人对坐,其一是安西大都护府暂时的主人李瑁,其二身穿团蟒紫袍金玉带,上有十四銙。
按太宗律,大唐亲王至三品用紫绫罗十三銙,此人金玉带上多一銙,与帝王太子的九五十四之数相同,可见已经是人臣极致。
“李大人真是大手笔,只是遥领一个安西大都护,府宅也不失规格,真是鸿理天下。”
鸿理天下,是玄宗亲赐天下第一权臣李林甫的牌匾。
“十哥要不奏李大人一折,不过三足鼎立总要好过鹬蚌相争。”
李瑁微微一笑,此人来了凉州却先找自己,可见谈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虽说光靠一个府宅越制怎能奏倒李林甫,纯粹是玩笑话,但抛出这个话题是要提醒一件事,朝堂之上势力已三分,但现下的西域显然要太子一家独大了。
十皇子楚王李瑭笑了,他抬眼望向李瑁,眼神中透着玩味,好像惊喜于眼前的十八弟,却又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李瑁也与李瑭淡然对视,纵观李家所有皇子,无论是英武之气还是才华睿智,都不能望其项背,可偏偏这样一个人物,却在史书上没有任何痕迹,这让他至今也匪夷所思。
不过可以有一种解释,这种历史行为在无数次的考古发掘中都被证实,那就是后代君主将他刻意抹去了。
就在李瑁思索间,李瑭用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磨着杯沿,在他身前还放着一份奏折,只听他笑道:“这几日我快马加鞭入凉州,第一眼想见的就是十八弟你,一朝大起大落,十八弟你好像变得陌生了。”
李瑁微微一笑,只简单回道:“是世道在变。”
李瑭爽朗笑起,两眼却不离李瑁的双瞳,这种站在朝堂最顶端的人物,哪怕李瑁的双瞳有极微的变化,都可以被他读出想要的东西,只听他嘴上有趣道:“看来是那次坠马让十八弟彻底醒了。”
现在的李瑁就是在那次坠马时魂穿而来。
“能下决心走出长安这座牢笼,我倒还不觉得什么,毕竟这是咱们李家人该有的东西,但那夫蒙家的小子竟然没去看看突厥人的营地,真是不应该啊。满地的残尸,一半死在了青丘剑法之下,这个倒是其次,但另一半却是死在几十年没有出鞘的刀下,这个消息要是传入长安那可要变天了。”
四下寂静,李瑭娓娓说完,李瑁却扯起了嘴角,看来这位楚王有非常强大的谍报系统,拔出赤殇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它背后似乎还有个更大的秘密。
“夫蒙氏已经走错棋了。”李瑁转回刚才的话题。
“十八弟准备入局了?”李瑭一点即通也开始了正题,只不过右手的玉扳指还在磨着杯沿。
李瑁微微一笑,从这个细节可以判断出,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入不入局,而是在乎自己接下来会怎么说。
所以他摇摇头,回道:“自我来凉州,长安的局已经与我无关,我要入的是西域这盘小棋,陪他们玩玩。”
这个“他们”,李瑁还无法确定是谁,但从李瑭坐在这里开始,他的嫌疑已经可以排除,不过他肯定更能清楚“他们”是谁。
李瑭欣然一笑,看来这样的回答他早已了然,这时候由衷道了句:“我最敬佩重情重义之人。”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所以我特地来送个人情,这一趟来凉州原本是替父皇传旨,因为凉王之前已修书一封恳请父皇恩准你与郡主的婚事,但事发突然,凉王被阿布思掳杀,夫蒙灵察又上奏婚事,所以半道我做了个主,父皇恩准的旨意不传了,夫蒙灵察的奏折也带回了凉州。”
李瑁望着桌上的奏折,看来应该就是夫蒙灵察的了,能截下封疆大吏的奏折,不得不说楚王真是手眼通天。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此时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另一件事上,那就是证实了赤蔺除夕夜临别时说的要事,确实就是与赤慕烟的婚事。
他止住了快要泛滥的思绪,对李瑭笑道:“帝王家的人生性凉薄难得讲人情,这个人情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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