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南越廷议



    月落乌啼霜满天,凤入龙穴舞空摆,回身再看马蹄处,才知一路坎坷多。

    久不理政事的刘鋹这日竟懒洋洋地起了个大早,罕见赶上个有皇帝坐堂的南汉早朝难得热闹了一番,也可见衡州城在南汉国,在刘鋹心中的分量。

    “这几日,为个小小的衡州,吵得沸沸扬扬,弄得朕也是心烦意乱。这事儿有那么难断吗?”一身珠光宝气大腹便便的刘鋹不耐烦地抱怨道。

    “陛下,这衡州可不是小地方,事关国家大计,群臣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朝堂毕竟是议政严肃之处,臣妾这样不雅,还是让臣妾站着吧。”被刘鋹抱在怀中的婀娜美人是女侍中卢琼仙。

    “不行,不行,没你在朕怀里,朕心里慌。”刘鋹淫笑道:“美人你就在朕怀里好好待着,和朕一起指点江山就好。”

    “对呀,卢侍中您就安心在陛下怀里,有您在不单陛下安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安心。”宦官龚澄枢一脸谄媚地恭维,他虽是宦官,却因为受刘鋹重用,竟然站在了宰辅的位置上,身后是一众文臣武将。

    “不愧是朕宫里的老人,公忠体国,甚合朕意,不枉朕如此重用,把全国朝政都委托给你。”刘鋹手里依旧毛手毛脚,可嘴里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是百官之首,那你就说说,衡州刺史的这封献土归降书,咱们是接还是不接。”

    “陛下天威震服四海,我国国运如日中天,所以衡州才会仰服威德远道来降,这也是天将兴我南汉。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乱。老奴以为,哦,不,老臣以为自然应该顺应天意,出兵接管衡州。”龚澄枢所以能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靠得就是懂得揣摩人心,他早就看出刘鋹虽然已经贵为皇帝,享尽荣华,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战绩,好让那些大臣和百姓服气,着急于建功立业的野心。

    刘鋹欣慰地点点头。龚澄枢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也给这场朝会定下了基调,他身后的文臣们也一个劲地点头附和称是,反正他们又不用上前线。

    “不可呀,陛下!”武将列中站出一位高阶武将抱拳苦苦哀求

    “郭崇岳,你有什么意见。”刘鋹斜眼瞅了一眼,认出来人是上将郭崇岳。

    郭崇岳俯首叩头道:“闽国素来与我国交好,如今无故挑衅,只怕战祸不免。闽军如狼似虎,费劲心机,才灭唐吞楚,这衡州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如同种了一年的庄稼,眼看要成熟,反而让人割走,闽王岂能善罢甘休。我军承平日久,军备散漫。武库中的武器有的甚至已经腐朽不堪。再加上交趾事变,叛军至今难以镇服,内患未平又怎可再启战端。何况,扫我国境内也不过十万之兵,如何与四十万闽军一战。此时,不宜用兵,不可接受衡州啊。”

    他的话在刘鋹听来虽觉刺耳,但看到在廷下有许多武将虽不敢开口附和,但却不自觉地默默点头,可以看出,这就是军队的态度。

    “郭将军未免太过怯懦,闽国是什么东西,原本不过是偏僻蛮夷之国,不过是走运些,才有今天的局面。闽军虽多,却多是残兵败将,而且远道而来,不熟悉地形,早已如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稿,而我汉军养精蓄锐数十年,以逸待劳,士气饱满,兵少而精,何惧闽军。同样是南国诸侯,闽军如此,我们南汉国为什么不能如此,要是将军们都能如闽国的将军那般英勇无畏,此刻占领金陵的,早就是我们陛下了。”龚澄枢半是讥讽地反驳道。

    “你!”郭崇岳气得脸煞白。

    “别吵了。”双方正要当场争执的时候,却被刘鋹不耐烦地挥手呵止了,平复完朝廷论争后,他斜眼瞧了瞧武将中为首的一员老将军,不太情愿地问道:“植廷晓,你是先帝老臣,本朝柱石,值此之时,为何不发一言。”

    听到皇帝向植廷晓询问,郭崇岳等一干武将精神为之一震,满心期待。植廷晓是先帝倚重的柱国名将,战功赫赫,威名远布,当年也曾手握兵权,权倾朝野,深受先帝信任。不过,先帝驾崩后,刘鋹继位,一直猜忌防范他,后来听了卢琼仙和龚澄枢的谋划,逐步削夺了他的兵权,把他排除出核心权力权,只留一个没有实权的三公虚衔。其实,原本卢琼仙和龚澄枢是想要杀了植廷晓,但刘鋹始终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而且植廷晓本人还算识时务,所以就一直放任不管。不过眼下文武纷争,需要有人出面,刘鋹这一问也是有试探植廷晓的意思,到底还是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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