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许氏长子-第2/4页





    许家的长子以为然,见院中夜色笼罩,“哼”了一声,说道:“今夜天晚。便等到明天,看他敢不敢来!以午时为限,若没等着他来,乃公便亲自去他舍中索人!瞧他还敢不敢有二话说!”

    这许家长子姓许名阳,年有二十有六。汉承秦风,“家富子壮则出分”,孩子长大成年后就父子分家。许阳早就别立门户,自成一家,如今并不与其父同居。他虽生长富人之家,但自小不读书,专好交接本地游侠、豪杰,门下宾客多为远近乡中的无赖少年,跋扈本地,自比英雄。本地的亭长也不争气,时常被他呼喝如门下狗。他家在的亭乃乡治的所在,乡亭亭长尚且如此,又哪里瞧得上一二十里外的“横路亭”?

    当夜,他气冲冲地睡下,寻了两个貌美的小婢,权来散火,折腾了一宿,觉得好像刚刚睡着,听到有人敲门。他朦胧睁开睡眼,屋内昏暗,天才刚亮,带着起床气,怒道:“谁?什么事?”

    “少君,那个横路亭的家伙来了。”

    “……?”许阳呆了片刻,意识渐渐清醒,在床上支起身,问门外,“挑衅的家伙来了?”

    “正是。”

    “嘿!好大胆子。他带了几人来?”

    “单身独来。”

    “单身独来?”许阳拍了拍脸颊,恍惚以为还在梦中,默然了会儿,呲牙笑起,“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翻身而起。侍寝的那两个女婢也醒了,见他起身,不顾早上冷凉,忙也跟着起来,怕他生气,来不及穿衣服,便就赤着身体拿了衣袍冠带过来,帮他穿戴。

    “叫许甲、许乙过来!”

    许甲、许乙都是他的族人。名为族人,实为佣奴。许阳与他父亲分家后,得了数百亩良田,家中杂务以及耕田、放债等事都是由他二人负责,乃是门下诸宾客的首领。

    许阳装扮整齐,要出门时,又折回来,自墙角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剑,插在腰中,推门而出。许甲、许乙两人已到,垂手立在门外。

    “尔等知道了么?横路亭那个挑衅之人来了。”

    “已听小奴说过。”

    “现在何处?”

    “未得少君命令,没有放他入门,现在宅院外等候。”

    许阳分家后便搬出了自家的庄子,现在里中居住。一个小奴捧来铜盆,请他洗漱。他随便抹了两下脸,咬牙冷笑道:“昨晚咱们却都想错了,那家伙看来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独身前来!嘿嘿,这些日子我少出乡亭,看来周边亭舍已忘了我家的威风!”

    “少君打算怎样?”

    “将宾客、剑客们都叫起来,各带兵器,在院中站定,然后,‘请’那横路亭的入来。”

    ……

    周澈言出必行,说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拒绝了韦强、邢刚等人的请随。

    昨晚吃过饭,韦强给他出了个主意,说就算因操练里民之事,他们不能跟随,至少给姜父说一下,或者直接去通知南凌、高佳波、高凯平、铁家兄弟诸人,叫上他们同去。彼辈皆乡中轻侠,料来许阳门下应与他们相识,也许可以好说话一点。退一步讲,即便许阳门下不肯给南凌等人脸面,有他们助阵,最少也能全身而退。

    周澈一样拒绝了。

    实话实说,他真没把许家放在眼里。而且,他不是鲁莽的人,也正如他自己的分析,若是此行有危险,当然不必单刀赴会,可他已算准了,许家再骄横,说的难听点,乡下的一个土财主而已,即便殴打过乡佐又如何?他与乡佐可不同!要说许家有胆子扣押他,乃至动手殴打、甚至杀了他,他万万不信。

    既然如此,既然此行至多有惊无险,那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得漂亮点,又何必再找别人帮手,空自让人小看?所以,他昨晚照常吃、照常睡,完全没有亭部诸人的坐不安席、辗转反侧。今早起来,在细细地安排过了今日的操练事后,独自骑马来了乡亭。

    来之前,已问过邢刚道路咋走,倒也不虞走错地方。

    进里门的时候,里监门多问了几句,知道他是来许家后,露出奇怪的神色。

    原来,昨夜许家那几个宾客仓皇归来,接着许阳大发雷霆的事情,一夜之间已传遍了里中。本地里民们都已经知道横路亭有个亭部官长,半点不给许家面子,不但护着邢刚不放,而且还扣押了许家的一个领头宾客,并说今天会亲来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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