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第2/4页





    陈盼打头,江伟次之,方悦殿后压阵,迎着渐亮的天色,一百余人络绎行往襄城县。

    走了一截路后,江伟觉得有点不对,转回头往诸人中看了看,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呢?盼师,咱们是溃卒,行路的时候不该是这样!”

    陈盼闻言,也回头往后头的诸人中看了一眼,也发现了问题。

    他带来的那五十个里中子弟倒也罢了,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走起路来散杂凌乱,可周澈拨给他们的那百名亲卫因为常年受周澈操练之故,今又是“深入敌境”,将要承担“里应”的重任,精神难免高度集中,走起路来就排列得整整齐齐,或紧握矛、锄,或紧握刀柄,不时顾盼左右远近,一个个警惕性十足。

    此时天色方亮,路上并无行人,道边的田野中也无人踪。

    江伟叫诸人停下,说道:“咱们是溃兵,行路时不能这么严整,得散乱起来!也不要警惕性十足。从现在开始,咱们就算进入了襄城县境内,襄城县内都是咱们的‘友军’,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都放松点,不要总握着刀剑矛戟,好像一有不对就要随时动手似的!”

    方悦从阵后赶上来,听了江伟的话,也说道:“老江说的对!你们这副模样,任谁一看都知道必有问题!咱们又不是没与贼兵接过仗,贼兵乌合之众,行军打仗杂乱无章,你们这副模样和他们相差太远!别紧张,有什么可怕的?当日在阳翟城外,吾等从将军几次横击贼阵,当时贼兵有十万之众,吾辈尚且来去自如,何况今日?这县内只有数千贼兵而已!以往操练咱们,常说:打起精神。今天咱们装扮溃卒,我则有另一句话要说:放下精神!”

    亲卫们笑了起来,应道:“诺!”

    陈盼听他两人教士兵装溃卒,心道:“这两天我从周君在军中,观他帐中诸将,如王慧、方悦等人者各有所长,如江伟、祁杉等人者更不必说,皆武勇之士,又如荀攸,智谋迭出。凡兵乱之时,既是百姓受苦时,也是英雄建功立业时,能得这些人相助,足见周君之长,他将来定能在平贼乱中成就一番大事,前程不可限量!”感叹不已,又想道,“周君昔在东乡已有种种不凡!於今观之,其不凡处更胜往昔了。”

    晨风清凉,拂面轻吹。

    陈盼等人或扛矛,或荷锄,散漫松杂地走在官道上。远望之,如一群从田间归家的农夫。

    道路两边原本种植了成排的松柏树木,波才、何曼率部来后,将这些道边树砍伐了不少,用来制作兵器和攻城器械,使得先前“隐以金椎,树以青松”的美景不复再有。放眼四望,道路两边多是新被砍出的树桩,还有些被砍倒但大约不合用的树木,就被随意地被丢弃在路边,有的歪倒在路边的田野中,压在长出还没多高的青苗上边。

    一路走来,路过了几个野亭、乡里。

    几个野亭的亭舍中都是空空无人,有的大门被取走了,有的院墙被推塌了。从野亭外走过时,有两个亭舍的院中隐见血迹,其中一个还有几具伏尸,伏倒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树上两只黑鸦,见他们走近,呱呱叫着振翅飞走了。

    江伟说道:“此必是贼兵起时,亭中吏卒反抗不成,反被杀戮。”

    几个野亭里都没有人,路过的几个乡里中也是空空荡荡,基本不见有人出入,偶然遇到一两个人,一瞧见他们这伙人,也都像见了鬼似的,忙不迭地奔逃回里中。陈盼叹道:“以前我也来过襄城县,当时人烟茂集,路上尽是行人,乡亭内外不时有乡民出入,没想到於今却萧条破败成这个样子!唉,周君说波才、何曼纵兵四掠,道上无人、乡里空荡、乡民见到吾等如见鬼怪,想必就是因此了!”

    西南行十余里,天光大亮。

    路上不再空旷,开始出现一群群的人。诸人接连遇到了两三股。这些人大多褴褛衣衫,也有穿着不合身的丝衣绸服的,乃至有穿女子衣裳的。

    陈盼与江伟对视一眼,心中皆知:“此等必是贼兵了!”

    江伟不动声色地落到后边,小声对压阵的方悦说道:“老方,快到襄城了,前边接连遇到贼兵,从现在起要多多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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