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刀柄握在手里就能自然地学会杀戮

    【金色的太阳暖烘烘，小姑娘正做爱情的梦。】

    其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很单调的砍杀。我选择狭窄一点的街道，防止那些死人一股脑围上来。这巷子的宽度每次可以过来两个。那就两个两个地斩。斩，斩，斩。锋利的刀刃切开肉块的感觉。切多少，切多深，切多快——这些都会通过不同的触感与力度传到我的双臂中，让我在重复以至于麻木中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丧尸就这样前来，无穷无尽。我缓慢地前进着。我也不着急。这种切割肉体的体验是很罕见的，我可以多加体会。我不停地把丧尸切成两截，像用镰刀收割作物。

    【地里的麦子结了穗，忙呀忙坏了大镰刀。快拾麦穗呀别嫌累，我的娜奈特弯下腰。】

    我是不是疲惫了？但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并没意识到疲惫。可是我的动作变慢了，刀刃也显得更沉重。你看这些丧尸直逼到我面前来。它们近得能让我看清它们的脸。我看清它们的脸了才把它们砍成两半。普通的，普通的脸。普通的人变成普通的丧尸。你看活着的时候不特殊，死了也不会变得特殊。哪怕是变成怪物都不会是特殊的怪物。

    啊这个丧尸……这个变成丧尸的女孩，我好眼熟。我是不是熟知她，虽然她的脸已经是青色的了但我还能认得出来。我甚至觉得我不仅熟知她，我还爱着她。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用同样的节奏把它由中间劈开。冰凉的肉块摔到地上。这些僵硬的死人肌理失去弹性，尸体落下去就是沉沉地落下去，没有鲜血喷溅也不会轻微颤动。隔着护目镜我冷静地看着他们的脸。他们的影子平滑地映在镜片上，成为剪影在玻璃当中移动。然后我挥动我的刀，终止他们的一切，像暂停不合格的机器。

    【那一天刮起了大风。她的短裙哟失了踪。】

    这大概就是屠杀和死亡。死亡就是这种样子。死去的爱人不会再用褪色的嘴唇对你微笑。她一旦死去就完完全全地失去所有东西，留下无趣的残骸。

    当然故去的人会留在活着的人的记忆里。可是，可是我记住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稀薄的记忆服从于我幻现的臆想。

    ——这大概就是屠杀和死亡。死亡真无趣。屠杀更没意思。

    我将前往避难所。

    梦很长，讲起来却挺短。我对薏简洁地说：“然后我见到了那个仆从男……你有印象吗？”“嗯……？”“就是——前面我说武器拼图的时候，提到过的那个男的。他不是拿着黄金宝刃吗，然后我就把刀要过来了。”“哦，这样。”“有了刀可完全不一样，化被动为主动了嘢。一开始只能逃跑，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地打丧尸了。”“嗯。”“我一路打到避难所，我都不知道我干掉多少个。”“嗯。”“避难所是一栋灰色的楼房，普普通通的，并不高，就是那种典型的居民楼。其实看起来很脆弱，我觉得抵挡不住任何丧尸。”“嗯。”

    薏慵懒地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她看起来并不感兴趣。也对。为什么要对我这种荒诞的梦境感兴趣呢。我略去了很多细节，我没说我把那个男人杀死了，我也没说梦中屠戮丧尸的感受是如何真实。我没说她也并不在意。

    没这个必要，讲故事没必要讲出每一个血腥的细节。我也不会将那些黑暗的扭曲的感受暴露出来。况且也没人关心我的感受。

    【金色的太阳暖烘烘，小姑娘正做爱情的梦。

    地里的麦子结了穗，忙呀忙坏了大镰刀。快拾麦穗呀别嫌累，我的娜奈特弯下腰。

    那一天刮起了大风。她的短裙哟失了踪……】

    我还有什么没告诉薏呢……哦，对了，还有一点。那个我觉得很眼熟的丧尸，那个变成丧尸的女孩子……

    就是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