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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唯有回到了阔别四年之久的闺房,几乎每个角落都能和记忆中的细节完美重合。桌上放着那盅甜汤,她喝着甜的恰到好处的汤水,眼里却是一片灰败。玩笑之后,该直面的问题依旧摆在眼前,虽谈不上哀莫大于心死,但是被当做一个任意摆布、随时可以牺牲的傀儡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想起幼时的自己,那般无能为力,少年时反抗过也被压迫过、也屈服认输过,到了成年之后,难道还是要回到原来的轨道吗?纵使明知驶向的尽头是垂直断裂的深渊,也不回头吗?

    就算不是沈奕之,他们还是会给她找到下一个沈奕之。

    要是真没办法啦,她倒是能搬出林易那小子抵挡上几年,但几年之后呢。

    哎,纪唯有烦躁地猛抓了几把头发,真是让人抓狂。

    她双目无神地搅动着手里冰凉的汤勺,粘稠剔透的糊糊在精致的瓷碗中晃荡。

    黄澄澄的,很有食欲。

    她不愿意忍耐,也不想妥协,不过是因为还不舍那薄如蝉翼的亲情。才愿意与之逶迤。可是,她最终还是要学会割舍。

    选他还是他们。

    结束一天疲劳奔波,洗个热水澡出来躲进暖暖的被窝,周遭满是阳光的味道。胃里还有刚才温热的桃胶,很是餍足。昏黄的小夜灯开着,渐渐袭来的困意,只有在梦里才尽是那幸福的快要溢出来的香甜满足。

    既然放假自然要把欠的睡眠时间都给补回来。断断续续醒来了几次,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饥饿上头,纪唯有才慢吞吞地拖着身子下楼。

    饭厅里的菜肴香气四溢,但是主人还没有上桌,一片空旷冷清。纪唯有站在楼梯上俯身一看,蹙眉,她在客厅的三两人中看见了那个最不想见的人。

    她不由冷笑,纪家人真是急不可耐。

    她穿着一身虾粉色珊瑚绒睡衣,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有梳妆,在纪母这样的大家闺秀眼里简直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

    果不其然,当她出现在大家视野之内。纪母脸上的不悦自然是放大到无以复加。

    周青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向沈奕之,满脸的讨好,“奕之啊,你也知道唯有这孩子平时不这样邋遢的。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有些懒散。你可千万别放到心里去。”

    沈奕之理解地一笑,踩着发亮的皮鞋哒哒地走过深咖色的地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最后停在了离她半人远的位置。纪唯有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今天他没有穿以前常穿的休闲装,反而穿了一身正统的黑色西装,剪裁的恰到好处,衬托出高挑修长的身形,让人眼前一亮。头发对比上次见面明显是修剪过了,短了很多,干净大气。只是眉眼间的抑郁略重,让纪唯有有些压迫感。

    “你……怎么来了。”想到现在沈奕之和她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语气里倒也没有充斥着排斥之意,面对着纪家人的期待,纪唯有明显感受到无法言表的压力,灰暗的记忆裹挟着当初落魄的自己扑面而来,太过难堪。

    “唯有,说什么呢!奕之早就是一家人了,来家里吃个家常便饭而已嘛。”纪母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嗔怪,但碍于沈奕之在场又不得不表现的大方得体,不能太过暴躁,“她肯定是睡迷糊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关系的,伯母。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沈奕之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悠扬如大提琴,“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纪唯有径直走开,没有回应他。走到厨房门口,探进去半个身子,“阿姨,还有早饭吗?”

    厨房阿姨想了想说:“有速冻的虾饺,小姐要吃吗?”

    纪唯有想了想,“蒸三个吧。”

    “好的。”

    她走到餐桌旁自顾自坐下等着晶莹剔透的虾饺上桌入腹,也没有再施舍个眼神给客厅里的那几个人。自从那次见面后,沈奕之倒是还真的没有再联系过她,这件事倒是做的让纪唯有同志对他平添了一些好感,能讲道理,有听得进去的人还是可以的。

    但是今天他怎么会来家里呢,纪唯有苦笑一声,想不明白,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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