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猫妖

    当夜色降临新野县的时候，一道道坊门陆续关闭，除了不时巡弋于街头的捕快，再看不见一个行人。

    七星街里有一些人家依然是华灯高照，西南角的李大户家彻夜不眠，正在宴请杀妖归来的英雄义士。李大户请了不少歌姬，于小亭中喝酒吃肉，欣赏丝竹歌乐，在夜色中袅袅地飘荡着靡靡之声。

    方朝阳站在七星街的樟树下，他已经战了很久。

    此时已至深秋，夜风有些凉，他裹紧了披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樟树已经失去了春夏的清香，不时有片片黄叶掉落，一夜的功夫，便在路畔堆积。

    方朝阳是个合格的夜巡游徼，他选的位置非常好。

    这个位置在七星街的十字路口，还是个不低的高坡，能看见整个街道，任何物体移动都难逃他的眼睛。

    而且不管是从哪个方向来人，都不容易发现站在树下身穿深色披风的他，而他背靠大树，有不用担心会有人从背后偷袭。

    “笃笃———咣咣”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街上传来隐隐的棒子声，方朝阳侧耳听了一下，此时正值秋季，并非真的天寒地冻，而是打更的一种唱法。

    他再环顾了一边七星街，正想如往常一样偷个懒，在大树边靠一下，却突然发现街上多了条影子。

    清冷的街道上，一个人直直走在街道中央，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身影，手中还提着一柄长长的物体，随着步伐前后摆动。

    新野县靠近南面边界，盗贼众多，因此是带兵器是常有的事，牙市中的兵器铺甚至还异常火爆。

    可这人手中并无灯火，只是提着兵器，循着月光独自走在街上，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游徼，而自己更像是藏在黑暗中的小贼。

    方朝阳一握朴刀，正要上前盘问，徒然见到那人身影一窜，啪啪啪地几步，居然窜上墙头，进入了一户人家。

    方朝阳大骇，这人手持武器，轻功高明，居然还是会武艺的悍匪！

    他立即冲上那所大宅，将大门拍地哐哐响：“来贼了！来贼了！快开门！”

    还没拍两下，大门立即被打开，方朝阳一愣，想起来这户人家正是摆宴招待客人的李大户。

    大门徐徐打开，方朝阳跟门户通报身份后，一手捏着朴刀进入内院，只见门内火光通明，吊着一排排地大红灯笼，一队下人整齐地站在一旁添酒上菜，服侍着酒席上的客人。

    下人拦住了方朝阳，先行上前上前通报去了。

    场中，几名歌姬正在旋转跳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方朝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听同事说过，这是最近楚京最受人追捧的舞蹈，据说自西域传来，名为“胡旋舞”。

    酒席上，几人正在饮酒作乐，李大户李度脸色红润，正坐在首位上，看起来十分高兴，多喝了几杯酒。

    可酒席对面的客人却令人大跌眼镜，一个脸色黝黑的老汉埋头狂吃，山珍海味堆积一盘；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正对着一名俏丽的歌姬动手动脚；一个面色通红的游侠正向此间主人吹嘘着自己的英勇事迹；还有一名脸色涨红的少年，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却悄悄打量着一旁的歌姬。

    通报的下人屁颠屁颠地跑到李度跟前，在他耳畔悄悄耳语几句。李度好似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开怀大笑，眼角堆积的鱼尾纹仿佛要堵满整张脸。

    李度拍了拍手掌，示意一旁的乐师停下奏乐，笑着道：“哈哈哈哈，几，几位，李某跟你们讲个笑话。“

    场中几人好奇地探过脑袋，皆被他吸引了注意。

    李度喘了几口气，指向一旁等待的方朝阳，笑道：“有个小捕快跑来跟我说，有个武艺高强的贼人跳进了我家。让我小心堤防。你们说，这好笑不好笑。”

    方朝阳气的险些拔出朴刀，见李度又指着一旁堆积在地上的两只大木箱，对着几位客人豪气道：“我李府上有几位擒杀妖怪的英雄豪杰在，还怕区区的小贼么！”

    “哈哈哈哈，李老爷说的即是！”

    “猫妖都被俺们摆平了！还怕个卵的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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