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鲍肆之躯-第2/3页





    头目很激动地说了一通,指挥官边听边摇头,间或插几句话。

    说了一会儿,指挥官大概是向他作出指示了,他手一挥,招呼车上的伙伴把人质都带下来。

    身后的那名中年华人男子,应当懂他们的语言,这时又悄悄给妻子翻译:“刚才路上碰上的是另一个武装团伙,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是要抢人质,双方交火的结果,是把那辆蓝车给击毁了。上面有四个武装分子也一并死亡。

    人质们一个接一个地下车。

    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哭喊声,走近了,孙赛赛见到一张年轻的面孔,相貌清秀,肤色黝黑,微微有些胡须。

    他的头巾围在头颈部,上身穿迷彩,下身穿卡其裤,脚上穿着拖鞋,手持一支UMP冲锋枪。

    他大声地向头目问着什么,头目不耐烦地把头别向一边。

    年轻男子用力推头目,头目发怒了,抄起手里的枪对准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也不示弱,用冲锋枪顶住头目。

    指挥官大声喝斥二人,二人这才分开。

    指挥官指着人质跟头目说了几句什么,头目转身走向人质这边。

    指挥官又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然后挥挥手让他走。

    孙赛赛估计,年轻人之所以哭喊,一定是因为那辆出事的蓝车上有他什么人。

    想到这儿,孙赛赛直怨自己无聊,这会儿,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有心思去猜测一个歹徒的喜怒哀乐。

    这四十多名人质被押到停靠在港口的一艘船体斑驳的渡轮上。

    船开出去没多久,孙赛赛就觉得头晕目眩,反胃不止,她想把涌上来的东西强压下去,反而适得其反。

    实在忍不住了,她只好跑到甲板上去吐。

    这个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是借这个机会突然跳进水中,自己有机会逃脱吗?

    看着船下湍急的水流,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觉得自己吐得差不多了,孙赛赛正要往舱里走,只见有个男子从舱里快步冲向船栏。

    她以为这人也是要吐,谁知他双手抓住船栏,上身往前一翻,身体噌地翻栏而过,落入水中。

    那人的脑袋只在水面上露了几秒钟,转眼就没影了。

    两个持枪的人急匆匆奔出来,扒在船栏上往水里看。

    这两人,一个是在红车上的那个戴眼镜歹徒,这会儿已经把蒙着脸的围巾去掉了。另一个,就是在港口跟头目起了争执的那个年轻歹徒。

    这时正好有浪打来,孙赛赛一个屁股墩坐在甲板上。

    两个歹徒问她是怎么回事,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水里,结结巴巴地说:“一个男的,刚才跳下去了,跳下去就没影了……”

    年轻歹徒冲着水里开了一梭子。眼镜歹徒把枪收好,一扒拉孙赛赛的头,让她赶紧进船舱。

    船舱的门被封住了,所有人的排泄,都被堵在里面。

    开始的时候,孙赛赛还觉得气味难以忍受,后来,随着排泄物越来越多,她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闻不出味了。

    这也是应了那句“久居鲍肆,不闻其臭”了。

    胃里折腾空了,对恶臭的气味也适应了,孙赛赛感到困乏了。

    她找个角落,顺着滑腻腻的地面坐下,双腿一蜷,两手环抱,脑袋往膝头上一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将放晓时,她醒了,一抬眼,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狱一般。

    好在嗅觉失灵,把眼一闭就啥也感觉不到了。

    不过,既然天色已亮,她还是应当看一下,究竟到哪儿了。

    她探起身来,撩开窗帘往外看,不远处,看到了陆地。

    这一路,可比坐大巴车过来的时候,要狼狈得多了。

    但要比危险,还是大巴车的旅程更可怕,足足丢掉了一车人的性命啊。

    这趟海路,除了半路上跳海的那名男子外,还有两人在打开舱门的时候就没有醒过来。

    歹徒一点都没犹豫,两人一个抬腿,一个抬臂,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死因不明的人质扔进了大海。

    孙赛赛睡了一觉,头脑异常清醒,被海风再一吹,竟然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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