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谈

    在距离大风京城往南三百多里的地方一群山，山中有一座楼，名边观。

    这座楼已经建成千年有余，当初为什么有人会在这里建造这么一座楼已经不可考了，但是这千百年来，边观楼一直都是朝廷想管又管不到的地方。

    星象自古以来都是皇室极其重视的预测国家运势的手段，大风的京城有一座观星楼，边观楼也是一座观星的楼。与朝廷设立的观星楼不同的是，边观楼观的是天下的星，看的是天下的人。而且对于皇朝命运的预测，边观楼自从有，就一直很准。

    绵延千年，边观楼在民间也是很有名的存在，最让如今的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十几年前边观楼对于朝廷某一个大官命运的预测，那个大官位极人臣，家族鼎盛，深的先帝的信任。边观楼当初给的预测是--陨。

    这个预测出来之后，当然没有人信，可当那一朝圣旨下来，血流成河的时候人们才惊愕的发现，一切都在边观楼的预料里面了。

    苗子岩曾经也是一个书生。

    那一年这个书生刚刚赶到京城，与所有的学子一样踌躇满志想要得到一番功名为国报效。

    那一年衍公还是朝里面最有话语权的臣子，那时候大风还没有现在这般乌烟瘴气。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突如其来，连带他苗子岩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几年过去了，苗子岩没有后悔过，也从来没有怪过那个曾经与他长谈一夜的人。

    苗子岩想起了他第一次见衍公的时候，与今晚见到宁方远的场景何其相似啊。也都是在一个酒楼的门口，之前他都是远远的见过衍公，那天恰巧衍公也去那里宴请客人，就这么在门口遇到了。

    对于一个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考生来说，当衍公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心底的那股子激动，恐怕是谁都体会不到的。

    那天也和今天很像，衍公叫自己的名字，苗子岩激动紧张然后拱手弯腰行礼，他的脑子当时一片空白。只记得后来衍公说了自己的几篇文章，夸奖了一下也批评了一些不好的地方，再后来衍公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匆匆的进了酒楼。

    衍公进去之后，苗子岩站在门口久久不动，他已经紧张的双腿发麻动不了了。还是好友提醒和搀扶才缓慢的走了进去。

    苗子岩还记得当时好友们的调侃。

    “子岩兄今晚开心坏了吧，衍公记得的人呐。”

    “是啊，文章也都是看过的，看来苗兄弟在衍公心里还是很有些印象的，苗兄弟的此次必中。将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众兄弟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衍公这些年对于能臣，贤臣的任用确实为我们大风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只是今天衍公的反应有些反常。”

    十几年前的场景此时还是深深的印在苗子岩的脑袋里面，直到今天苗子岩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当初衍公的反常。当然那时候的反常都在后来很短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揭晓。

    当年与自己一起聚会的那些个人现如今大多都已经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苗子岩不怪他们。毕竟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大，他们不愿意为自己出头说话也是正常。

    苗子岩更不可能去恨衍公，这个他一生都最敬重的人。

    当时其实只要苗子岩随大流说一句衍公的不好，朝廷的那些人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可是那样的话苗子岩觉得自己活的就太不像自己了，行尸走肉一般。

    后来被一直放在最低的位置上来来回回，现在苗子岩打算就这么过了，忽然冒出一个宁方远。人像就不说了，年纪轻轻的就表现得与众不同的沉稳和狠辣，做事果决到连虎头都惊叹。

    宁方远在山上的事情，安富县的人不知道，苗子岩可是知道的清楚。

    当苗子岩坐在书房发愣的时候，一个黑影窜进了屋子，他走到苗子岩的书桌前，苗子岩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来人，便不再理会。

    “听说你今晚尽到小少爷了。”

    “见到了。”苗子岩手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样？”

    透过一点点烛火，还是能看到帽子下的一部分脸，这张脸宁方远熟悉的很，前些天在山上，这个家伙可是没少教育宁方远喝酒，也没少唠叨世间的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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