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无退
两枚兵符,静静地躺在司徒玧杰的书案上,上面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书房内,一片狼藉。
卷册被丢了一地,纸张胡乱地散着,砚台被砸在地上,在柔软的竹垫上留下了斑驳的墨渍。
司徒玧杰全然没了往日里器宇轩昂的样子,执着剑胡乱地砍着所有入眼的东西,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一个疯子。
“什么叫假的,我问你,什么叫假的兵符!!”
司徒玧杰将锋利的剑尖指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黑衣人目睹了主子疯癫的这一幕,已经吓得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答我!我让你回答我啊!”
“这……这……兵符…是假的……里面是石膏填的……不……不是青铜……”
这句解释更加激怒了司徒玧杰,一剑砍在了黑衣人的左肩削去一大块皮肉,黑衣人应声而倒,捂着伤口不断地哀嚎着。
“司徒府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兵符都区分不出真假吗!!”
“奴……奴才也不曾见过这兵符啊……奴才……只知道是虎型而已啊……”
司徒玧杰提着剑的手一顿,在原地愣了愣。
这句话反倒点醒了司徒玧杰,受训了十几年的杀手都区分不出的东西,寻常的将士又怎么会看出是假的。
“不,这就是真的,就是真的。”
司徒玧杰拿起桌上的两块虎符,石膏上刷着的一层金粉,甚至拿起来时还有一些金粉蹭在了手上。
“少爷……这……这是……”
黑衣人以为主子是真的疯了,战战兢兢地提醒着,可司徒玧杰好像没听到一样,疯癫地笑着宝贝似的捧着两个石膏块,眼睛瞪圆了红的仿佛充了血。
“这就是真的,既然假的找不到,这就是真的。”
司徒玧杰念叨了半晌,又想起了什么,又给倒着的已经面无人色的黑衣人下了命令。
“去,告诉父亲,兵符已经拿到了,事不宜迟,让程锦苒今晚就上书皇帝,明日起兵。”
“这……属下遵命…”
司徒玧杰的命令传到程锦苒耳中时,程锦苒刚要卸了头上的珠钗准备睡下,门外却响起了程轩的敲门声。
“阿姊,你睡了吗?”
“还没。你进来吧。”
程家姐弟三人,最生分的就是程锦苒和程轩,两个人小时候就为了多争乳母的一些宠爱没少大吵小闹,虽说是孩童时代的事了,但心思颇多的两个人都没有忘记这些事,所以即便是成年了,还是有着一些隔阂。
可如今,整座大宅,程昴被他害的走了,杏儿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知道一味附和,程锦苒反倒成了程轩唯一能倾诉的人。
桌上本是放着两盏清茶,程锦苒从来不嫌事大,正好探探程轩的心里话,索性让丫鬟撤了茶换上了女儿红。
“阿姊,我真的是不懂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去讨好母亲了,真的。”
程轩本就不胜酒力,加上一肚子闷气,烈酒不下两杯,就已经满脸通红。
“母亲向来不就是这样吗,谁能猜得透她的心思。”
“阿姊,程家什么时候受过抄家这么大的屈辱,我,”程轩发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却捶的自己一阵咳嗽,“我一个人,把家产又一点点挣回来,父亲,爷爷,太爷爷,哪个能做到,可是,母亲倒好,一句话就让我退那个御酒订单,一点都不顾及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
程锦苒又给程轩的酒杯斟满了酒,不痛不痒地劝着。
“你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母亲应该是太要面子才会这样吧。”
“阿姊你想没想过,程家要是没了我,会是什么样子,”
程轩已经开始囫囵地说起了醉话,前言不搭后语,程锦苒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阿姊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不想像程昴那样带着我的女人远走高飞作闲云野鹤去吗,我也想啊,阿姊你说杏儿在府里受过多少欺负,我看见的就有多少,我没看见的呢,又该有多少,谁把她真的当少奶奶看待过”
程轩仰头又灌下一口酒,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眼里满是不甘,“我小时候就记得,管家罚月儿和杏儿在院子里跪着,程昴当时那才几岁啊,放下书噌就窜过去了,把管家摁在地上就是一顿踢,我呢,我劝了一句,被母亲罚了四十遍诗经,凭什么啊,就凭我比他大几岁我就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吗,所以我当时让老徐把他往山底下扔的时候我一点都没后悔,大不了一条命我赔给他,可是后来呢,杏儿天天跟我哭啊,今天月儿不吃东西啊,今天月儿又哭了啊,今天月儿又想死啊,阿姊你说人真的就很怪吧,一条人命我觉得没什么,两条命我就后悔了,悔的不得了,悔的我天天睡不着觉,阿姊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治家的这个气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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