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白马神仙

    禽滑厘艰难地向上攀爬，渐渐来到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在岩壁上使劲用手扒着，不一会儿那岩壁上竟然

    被扒开一个豁口，他费力地蠕动身体，爬进洞中。

    不知道是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还是因为我的灵魂有夜视功能，尽管洞里一片漆黑，我却依然能够看清洞中的景物。这个外边并不显眼的山洞，里边却深不见底。

    禽滑厘始终没有站起身来，一直在地上缓慢地爬行，我随着禽滑厘在洞中向前行进，洞中套洞，景中生景，深而险、险而奇，洞中险境遍布，岔道时有，宽处可跑马阅兵，窄处难容一人。

    大约走了七八个洞穴，也不知走了多远，前边仿佛到了尽头，仔细看却是一扇石门挡住去路，门的上方稀奇可见四个篆字——“轩辕别宫”。

    轩辕？在磁山我遇见的轩辕慈，是轩辕黄帝的后裔，这九凤山上莫非也有轩辕黄帝的别宫？禽滑厘只身一人到这里做什么？

    我思索间，禽滑厘佝偻着身子，艰难地在石壁上摸索着，然后触动了一个机关，那扇石门吱呀呀缓缓打开。

    这是一个宽敞的洞府，里边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石桌石椅，足够五六十人聚会。

    禽滑厘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卷，上面画满各种各样的图形符号，他在大厅四处细细查找，终于在一把石椅扶手上找到机关，触碰机关，在洞府一个角落里又吱吱呀呀打开了一扇石门。

    迈过那扇门，渐渐听到潺潺的水声，又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处洞府前，门楣上隐隐镌刻着几四个字，“赤松丹所”。

    我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正自揣摩间，禽滑厘已经找到机关，打开了赤松丹所的石门。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里边却空空如也，空荡荡的，我略微有些失望。禽滑厘却不停地用鼻子在地上墙根到处闻着嗅着，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甚至还伸出宽大的舌头到处乱舔。这样大概有一炷香功夫，禽滑厘停止了行动，两腿合拢到一起，渐渐缩成一团，两只手也不能自如动作，整个人身体蜷缩到一处，本来就黧黑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上的衣服片片崩裂，又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竟然变成一只胖胖的蚕蛹。整个过程就好比flash动画一般，看得我头皮发麻，目瞪口呆。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一切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实。仔细回忆每一个细节，揣测着“赤松丹所”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是一个炼丹的所在？赤松是谁呢？是古代的道士吗？

    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不知哪朝哪代，一个樵夫上山砍柴，碰见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山间石凳上对弈，他于是站在旁边默默观棋，一局未了，忽然想到要回家，低头看时，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那把斧头已经锈蚀得面目全非，几乎只剩下木柄。等他下山回到村里，他的父母早已过世，儿女也已是暮年。原来他进山遇到的是两个神仙，虽然只是一盘棋的功夫，凡间却过了好几十年。两个神仙其中一个好像就叫做赤松子，这里莫不是那个赤松子的炼丹之处？

    正思索间，听见墙角有悉悉索索的响动，是禽滑厘，不，应该说是那个大蚕蛹，发出嘶嘶的响声。

    我忽然好像悟出点什么来，莫非这禽滑厘早就发现这个炼丹的地方，经常来这里闻嗅舔舐，这才变作蚕蛹，然后想破茧成蝶，羽化成仙？

    那蚕蛹的嘶嘶声越来越响，身体也渐渐膨胀起来，最后嘶嘶啦啦如裂帛一般，身上的厚皮撕裂开来，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禽滑厘真的要羽化成仙了。

    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大蚕蛹，从裂开的缝隙里，慢慢挤出来一个雪白的东西，娇嫩柔弱，通体透明。这个艰难的蜕变过程持续了好长时间，最后完全褪去外衣，竟然变作一匹白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竟如同白玉雕琢而成，头大体健，如狮如龙，神骏无比，一看就是一匹灵兽。

    我本来觉得禽滑厘羽化成仙以后，会变作一个衣袂飘飘的仙人，耸身入云，无翅而飞，上天入地，隐身遁形，不想却变成了一匹白马，着实大大超出我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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