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闲敲棋子-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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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特遣了我来陪王爷下棋,王爷可愿意赏脸?”

    嘉语:……

    莫说对弈了,就萧阮那双眼睛,一旦走近,她非露陷不可。然而这当口,仓促间,哪里有什么借口拒绝。

    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灯光里,他每一步都像是能溅起无数的涟漪,光的涟漪,直溅到脸上,嘉语简直恨不能掀开兜鍪擦一擦脸——当然并没有。安平的眼神动了一动,如果嘉语示意,他会上前拦住他——虽然未必拦得住。

    嘉语没有动。她很清楚,元祎修虽然被萧阮三言两语安抚住,但他没有走,他仍留在这里,等着看她的真假——随时可能被萧阮揭穿的真假。如果一定要有人上前来探看,那还是萧阮吧。

    他不会戳穿她,她知道。

    她手心里攥出汗来,这个信念就如逆风执炬,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信,她竟然能信任他,她诧异地想。

    空气是凝固的,在他与她之间,溅开的灯光,溅开的灯花,靴子就停在她的眼底,他像是笑了一笑。她的目光没有抬起来,太重,自那天夜里,前日画舫上见过之后,他的目光太重,他的好意太重。

    奈何这一刻,再重,她也不能不受着。

    略点了点头,棋盘已经在面前摆好,并没有假手他人,萧阮没有带随从过来,许是仓促起意,她想。

    “与王爷对弈,实在不敢大意,容我先手!”萧阮笑吟吟地说。

    啪嗒!

    嘉语抬起手,安平的心跟着抬了起来——三娘子的手可不是王爷的手,这手一伸出去,镇东将军也就罢了,宋王那头,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纤长两根手指,从沉重的盔甲里伸出来,白指黑子,淡粉色的指甲,萧阮的睫毛密密压着眼眸,汪着一汪夜色的眼眸,也压着心里的欢喜:你看,他总能找到机会,他总能找到机会让她无法拒绝。

    “啪嗒!”黑子落定。

    元祎修觉得无趣起来:安平剑拔弩张地守在这里,前头宋王已经和始平王下起棋来。以宋王的口碑,他倒不至于怀疑他与贼子勾搭——他母亲还在城里呢,他又不傻。难道是那人骗他?

    可为什么、为什么始平王却叫所有人原地待命?那不是给贼子大开了方便之门吗?

    隐隐腾起的火光,厮杀的声音,血腥的味道,都杂在风里,一阵一阵地吹过来,吹得帐幕瑟瑟地响。

    营帐里的灯映着营帐里每一张面孔,岿然不动。

    萧阮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间传来:“……从前看书,说到古人临危不乱,只当是写书人夸张其事,今儿见了王爷,方知世间确有其人。”

    什么叫临危不乱,这姓萧的拍起马屁来,也是了得。元祎修心里鄙夷,却竖起耳朵细细听去。

    “始平王”像是回了句话,声音太轻,隔得实在又远,竟是听不分明,只听见萧阮笑道:“圣人秋狩,是何等大事,王爷布防,又何等谨慎,便有贼子混进来,也不过几十一百,仗着夜色掩护,方才显得声势浩大……”

    元祎修心道: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只有咱们自己乱了,混战起来,才会不可收拾,”萧阮侃侃说道,“所以王爷传令各处点灯,原地待命,敌我分明了,那些跳梁小丑,又还能有什么作为——”话至于此,偏头一笑,“可惜了十九郎,竟无用武之地。”

    原来……竟是这样,元祎修也并非全无见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人说始平王是假的,说始平王是贼子同伙……如今想来,始平王行事虽有可疑,这道理却是对的。那么那人、那人到底什么用心?

    萧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王爷何必谦虚,王爷处置得当,圣人也是夸的,就是见了王爷游刃有余,才命我来,与王爷解闷儿。”

    元祎修心里有点堵:他如今却被晾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回头始平王要与他计较起来……他心里开始发慌。

    嘉语心里却定了:他果然是来帮她的。她一直没有开口,他就自个儿一唱一和,偏还能严丝合缝,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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