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拨云见日(下)-第2/3页





    爱理不理一斜眼,照喝不误。

    一碗茶水立刻由嫣红亲自端着送到楚涛面前。

    楚涛疑惑地望向君和,君和抬眼用下巴指了指嫣红。

    嫣红巧笑一声:“来来往往的有哪个不知道楚掌门?放眼南岸让大伙儿不约而同起身的能有几人,敢招惹谢大侠的怕更是非您莫属。楚掌门的禁酒令和您的风流潇洒一样出名,嫣红怎敢不知?”

    楚涛放声大笑:“待我品过你的茶,看看是否同你的嘴一样让人叹服。”

    “老大要是说声好,我这儿哪还怕没生意?”

    “老大?”他摇头,“说得我好似土匪头子。”

    “我却觉得老大这两个字好,粗是粗了些,不过自是有味可品。做老大得照顾着弟兄,担着风险,和大家过一样的日子。不像那掌门之类一听就想到权势。在这江湖做得真正像个老大的,除了您还有谁?”她净拣着些奉承之言。

    他一手端茶一手扶盖,轻撇开茶沫,嘬了一小口,放下茶碗道:“这茶也如同你所言,粗了些,但有味可品。禁酒令让你少了的生意,可以用茶补。”嫣红得了这话便如获至宝般离去。

    “怎么认得她的?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子可不多见。”

    君和永远改不了那没个正经的腔调:“啥时换了口味儿?”楚涛不言,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嘴角微微牵动,眉间被一闪而过的苦涩收紧,忽又松开,似笑非笑间颇有些玄妙。君和不由地正襟危坐,老老实实把烽火岭外与嫣红交手的事告知楚涛。唐耀的人明目张胆地安插在黑石崖,必有所图。

    “他们不动,我也不动。”楚涛从从容容放下杯盏,“总是喝酒,甚是无趣。随我走趟黑石崖?”

    “又去看长河?无趣!”谢君和赖在原地不肯动。

    楚涛顺手一提他预备沽酒的葫芦就往外去。谢君和一急窜身而起。

    楚涛大笑:“两匹马,你先挑,先到黑石崖为胜。我若输了,预支你三个月酒钱,你若输了,三个月不准喝酒。赌不赌?”

    “废话!”谢君和连个招呼都不打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说书人在他身后憋不住笑。嫣红问他笑什么,他笑得更欢:“想起个故事。”酒客们一听“故事”,迫不及待围拢,直待他展了纸扇,步向戏台,悠悠然开讲来。

    飞马似猎鹰一般在山道上驰骋,马蹄声响若战鼓,马鞭如霹雳。

    黑石崖顶,楚涛孑然而立。阳光冲破云层,射向东去的大江,新绿已悄然萌发,一片片嫩枝在微寒的风里颤动。再过不久,便是花草争艳的时节。石阶、石亭积雪未融,尚可见斑驳的白。此处人迹罕至,他却时常来这里,凝望飞云翻滚下的长河水,还有对岸起伏的轮廓。也是个欣赏日落的好地方。

    谢君和的一身黑仿似乌云一样压来:“疯了吗?是骑马还是玩儿命?”

    “你输了。”楚涛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奋力一抛扔下万丈悬崖。

    “喂!”谢君和火冒三丈,却已来不及阻止。

    “愿赌服输。”

    谢君和干愣愣瞪了他半天,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一赌气坐到树下翘起二郎腿:“输便输!”随手拨弄起满地风中招摇的草叶。只怪自己心血来潮答应了与他赛马,难怪跨出凝香阁时那说书人偷笑不止。细想来,自己怎么都是输:当年南岸赛马会多少英雄都挡不住楚涛一骑绝尘,何况这条山道他已跑了二十年,多少沟沟壑壑,再熟悉不过了,哪有输的道理?楚涛本就有意不准他喝酒,找个借口罢了。

    “那凝香阁要是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了!”

    楚涛半分不妥协地下令:“今天起,你住楚府后院,负责楚府戒备与齐家特使的安全。至于人手,汪叔已指派。若不足,凭紫玉令随时抽调。他们就快到了。”

    “派出个谁来要那么兴师动众?”

    楚涛惨淡一笑,吐出三个字:“冷凤仪。”

    齐家特使竟是她?谢君和放声大笑:“上回她和她哥一起来也没见你这样。”

    “闭嘴!”楚涛竟高声吼了回去。

    只好一声不吭地随他的背影发呆。

    “齐爷准了她的主动请缨。有如此胆识,我楚涛佩服她。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楚涛已经太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自从冷凤仪离开南岸,周围人也再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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