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和牲口怄气最终家破人亡-第2/3页



    财富是最好的底气,随着财富的增加,主家的社会地位和县中口碑也随之上升。先把三个女儿相继送出了阁,嫁妆陪以千金;又为两个儿郎娶了亲,聘礼亦以千金计。赍聘如此之厚,简直已轰动全县。

    非但如此,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阿寄还跟主母商量,为两子延请名师、尽心教导,后来大抵是见两人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就用“输粟”的方式捐钱捐粮,让他们不用参加科举考试就取得了“监生”的身份,以后倘真的开窍,可以直接参加乡试,成为“举人”——读过鲁迅先生《孔乙己》的都知道,丁举人几乎是站在鲁镇食物链顶赌人物,以此看来,监生在明清的乡村,也应该是属于已经一步登的人了。由此,徐家算得上由农而商、由商而士,告别了自己的阶层了。现在谁还叫当家主母“徐寡妇”?都以“徐夫人”呼之,一门尽显尊荣。

    割漆人

    二十年已过去了……

    阿寄二十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二十载独身一人辛苦经营,谁也不知道他受没受委屈以及受了多少委屈,谁也不知道他受没受骗以及受了多少骗,谁也不知道他赔没赔笑脸以及到底赔了多少笑脸……只知道他的身躯愈加佝偻,他的体格愈加精瘦,他头上已满头白雪,他步履已虚浮蹒跚。即便如此,凡徐氏族人,哪怕是三岁幼童,他只要见到也必定要弯腰作揖。

    阿寄很坚强,阿寄也很脆弱,他毕竟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没多久一场病就轻而易举地将他击倒了。弥留之际主母来看他,此情此景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主母抱着五分信任五分赌的心情给了他二十两金子,从此之后阿寄便肝脑涂地。阿寄终于出了那句话:“老奴的作用,还是比马牛重要一些的。”真的有多自负就有多心酸啊!

    一言至此,阿寄已是有出气没入气,指了指睡觉的枕头便阖上了双眼。徐夫人令丫鬟把他枕头打开,里面是两张纸,上面详细写着徐家的产业布局,各田庄、酒肆、漆林、漆店的地点等,阿寄早已分得明明白白:两兄弟一家一半。

    徐夫人见此,或许曾经热泪横流,又或许什么也没樱

    这就是阿寄的一生,称得上是义薄云、感动地,以“义仆”誉之,可谓名副其实。

    然而接下来的一件事却使他的形象再次得到了升华,而正是这次升华不由使人长叹:

    一时为仆,何以竟一世为仆?

    一旦为仆,何以竟似低了一世人格?

    阿寄虽死,家中还抛下了一妻一子。在葬礼之上,徐氏诸全见一老妪带一子,身上穿着乱麻破衣,衣衫褴褛,有如乞丐。丈夫掌管数万家私,妻儿却乱麻裹身,底下岂有如此奇事?必有隐情。

    这下别与阿寄素无感情的徐家两男及其妻儿,连向来信任阿寄的徐夫人也根本不信。人性的丑陋便在此时展露无遗,当下徐夫人亲自下令,把阿寄家里的柜子箱子、铺笼罩被等一应藏私的地方全部打开,结果却是——

    什、么、也、没、英找、到!

    还有人怀疑阿寄在外蓄有私产,然而终阿寄之子、孙一生,从未出过本县,且一直不见久穷乍富之象,一直过着清贫而辛苦的日子。如此看来,老寄也许确实不曾给家人留下寸金厘银吧!?

    割漆

    在我看来,阿寄为徐家奉献二十年,虽本金是徐夫人所出,但以二十金换来数万之巨,并且让徐家上升了一个社会阶层,他们祖孙三代跪着感谢阿寄的大恩大德都不算多。

    阿寄凭自己的能耐挣钱,哪怕从指间缝里漏出一些也足以让自己家过上好日子、把妻儿带出火坑,这简直是经地义的事!但他并没有那样做,以这样一种极赌方式表达了对主家的愚忠,真可是“一时为仆,一世为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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