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九）

    昔时年少，因此便只记得了凰儿和那个似乎带走自己却至今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白衣人，此刻，才猛然惊觉，那段记忆中还有一个名叫墨徽的少年。

    “堕魔界么？”他喃喃自语，“冥主可知其入口在何处？”

    堕魔界与深渊一样，没有人能说清他的入口究竟在哪里，深渊尚且有进入的方法，堕魔界却只能随缘。

    “堕魔界入口，在深渊之下。”冥主道，“唯有经历了世间最深的黑暗，才有资格获得重生。”

    “凤公子，我知道在世界的印象里，凡是自甘堕落的生灵，都是罪恶的，或许，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吧！”冥主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淡漠，仿佛早已超越了轮回，“坠入黑暗固然可怕，但能在黑暗中重新站起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凤公子，既然神族容不下你，那么凡有神族存在之处，便都容不下你，你所能去的唯一一个地方，便只有堕魔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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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婆婆，你说，他会怎么选？”奈何桥边，坐在孟婆对面的美艳女子忽然笑问。

    “司容大人。”孟婆瞟了一眼大殿的方向，“不论他怎么选，之后的轮回中，你我二人皆会与他有因果。”

    “为何？”司容愕然。

    “那孩子，看中了他。”孟婆枯瘦的脸上露出了慈祥，“被他们那一支看中的人，若是入了轮回，必是永生永世。”

    司容顿时了然于心，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司容见那少年自冥主大殿中走出，行色匆匆，却没有来时的那般忧愁。

    “孟婆婆，他怕是第一个经过这座桥，从这端到那端的吧！”司容忽然对孟婆道。

    “只是自此之后，他再无机会了……”老人轻叹。

    ……

    凤想起了那日匆匆一瞥所看到的那美貌女子，眉目依稀正是眼前之人，“只是不知姑娘又是九幽冥府哪位大人？”

    “司容，专为魂灵画来世之皮。”女子笑答，“司容来此处本是为了取一种灵材，却仿佛间好似感到了熟悉的气息，故而前来一见，却不想是公子。”

    “熟悉的气息？”凤一愣，“不知姑娘所言是何物？”

    “公子可曾见过一粒特殊的……红豆？”司容斟酌再三，“其上有相思二字。”

    红豆？

    莫不是他送与阿隐的那个骰子中所嵌的那粒？

    只是……

    那枚骰子是神界的物品，而眼前这女子既然是冥界之人，二者又怎会有联系？

    “不知公子可否告知那粒红豆是从何处而来？”司容见他神色，心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那粒红豆嵌于一水晶玲珑骰内……”凤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乃为旧日神君云镜所有！”

    那时他尚且年少，正是初至冰雪神族之时，某日内心烦闷，索性外出四处行走，进了一座深山。

    一身白衣的青年人盘膝坐在幽谷之中，一身气息驳杂，神息十不足一二，死气弥漫于周身，然而这青年人却是面上安然，仿佛那个即将归去之人不是他一样。


    本章完